年艾穿过大半个城市，走进游泳馆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空荡的蓝色泳池里一抹发光的白皙。
年艾捂住了眼。
游泳馆里回声挺响亮，哗啦啦的水声，钻进耳朵可以在脑海里幻化出十分具象的画面。
年艾的手移了移，想改捂耳朵，突然醒悟过来，眼睛是不需要捂的，闭上就行。
而耳朵是要用的，她得把正事办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道：“那个……”
哗啦啦，童安熠的声音清脆，带着点笑意：“那个？”
“仙女。”年艾换了称呼，“仙女你上岸咱们来聊聊工作。”
“仙女今天是尾鱼，上不了岸。”尾音上翘，童安熠今天心情不错。
“行吧，鱼精。”年艾转个身，睁开眼睛找了个位置坐下，将视线遥望向上方的玻璃隔窗，“你转我那条微博什么意思啊？”
她决定开门见山。
但童安熠没这个打算，哗啦啦的水声后，声音距离近了许多，她道：“这么没礼貌的吗？你是问墙还是问窗？问空气还是问阳光？”
“问你。”年艾还是不偏头。
“我又不是裸|泳，有什么不敢看的？”
“也差不多了……”年艾小声嘀咕一句，又立马扬声道，“你太美了，我这双凡夫俗子的眼睛，不配看。”
童安熠笑起来，咯咯咯，咯咯咯，回荡在场馆里，清脆得跟小鸟儿似的。
笑完了，她道：“你夸人怎么跟骂人似的？”
“可能因为言不由衷吧。”年艾咳一声，“仙女，你别逗我玩了，咱两说正事吧，就这一会儿，我底裤都要被网友扒没了，今天回家，指不定你粉丝在门口等着捶我呢。”
“可以报警啊。”童安熠道。
“伤害没发生之前，报警有什么用啊，我那又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人家说自己就是散散步，我能咋。”年艾瘪瘪嘴，“再说了，这种事，报警一次两次有用，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地占用我国警力资源吧，我要是警察，我都懒得管……”
“还什么都没发生呢，你倒是想得挺多。”
“我好歹是个经纪人，大半个身子在圈子里，这种故事，听得最多。”
“发生在自己身上是第一次吧？”童安熠的语气凉凉的。
年艾觉察出来不对了，她猛地转过了头：“所以你就是想让我感同身受一下作为艺人要承担的网络暴力？”
“恩喏。”童安熠扒在泳池边上，莹白的肩颈臂膀，湿发和淌着水珠的脸。
“你还恩喏？”年艾盯着她，“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地害人呢？”
“你不是黑粉吗？”童安熠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这不是你对我做的事吗？”
“我……”年艾张大了嘴巴，却一时语塞。
这的确是一般的黑粉会干的事，但她年艾能是一般的黑粉吗？
她是高阶黑粉，那种压根不会幼稚地去社交网络上辱骂，也不会在现实生活里迫害艺人的高阶黑粉。
她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如果黑个明星，把自己的生活都搭进去了，多不划算啊。
所以她干了什么呢，她关注着童安熠的动态，收集了不少童安熠的黑料，直到今天，光明正大地公费黑粉。
当着童安熠的面，嫌弃她，怼她，讨厌她，让她心塞……这才是顶尖黑粉才能做到的事啊。
但这些没法跟童安熠解释，年艾思维卡壳的时间里，视线又和大脑某根神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