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半高的墙,对林赟来说并不算高,她十岁的时候就能翻过去了。因此左右看了看没人,她便掖了衣摆撸起袖子,直接行动了。
然而林大小姐忘了,此一时彼一时。
她曾经那副身体哪怕只有十岁,也是自幼打熬筋骨锻炼体魄的,比起常人来说胜了不止一筹。可现在……啧,别看长得比她原来高,可瘦瘦弱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啊!
林赟没能爬上墙头,还蹭了一身灰。更让人难堪的是,她从墙头上掉下来时正巧被寻来的仆从看见了!寻来的几人面面相觑,没说什么,可林赟又怎会看不见他们眼中的诧异和嘲笑。
这一刻,林赟是有点生气的,不是气这些人的轻视嘲笑,而是气自己的无能。她抿着唇站起身来,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原本对她来说并不算高的围墙,之后却很好的收敛了情绪,拍拍衣裳语气平静的问那几个仆从道:“有事吗?”
几人反倒没有林赟平复得快,他们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以林允原本的身份娶了夏晗,谁都觉得是高攀,因此夏府的仆从对她也多有看不起的——闻言略微一滞,才有些讪讪的应道:“无事,我们只是路过罢了。”顿了顿,又道:“姑爷身子娇贵,还是别翻墙了。”
林赟不瞎,又怎会看不出这几人本就是来寻她的。被人监视的感觉让她心中微恼,可也明白自己不能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更何况这墙她现在也翻不过去。
于是她点点头,随手放下挽起的衣袖衣摆,走了。
身后远远有人跟着,大抵还是之前寻来的那几人,林赟察觉到了,却没有理会。她信步走在花园的小径上,不紧不慢,渐渐放空的大脑却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她自己的事就先不提了,以她最后的记忆来说,自己多半是坠马摔死了,该是累得她爹娘要伤心难过一阵了。倒是林允,她原本也不是京城人士,乃是千里迢迢入京来投奔夏侍郎这个世伯的,满打满算她到夏家也不到一个月,结果竟是稀里糊涂就做了这侍郎府的“乘龙快婿”。
林赟歇了乱七八糟的心思,终于得空理了理思绪,结果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透着几分怪异……
一场梦魇让林赟得知了林允的生平,且不提这小可怜的身世遭遇,她知道林允是凭着当年夏侍郎口头定亲留下的信物入的夏府,可也仅止于此——她本是女扮男装的假儿郎,自是没有提过婚约一事,谁曾想她并无肖想,却硬生生被夏侍郎拖进了如今的局面。
林赟承认,她虽与夏晗不对付,可这人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在京中多的是青年才俊趋之若鹜,怎么看都不像是嫁不出去的样子。而且夏侍郎嫁女,京中也多的是显贵人家前来求娶,他又何苦非要拉着林允下水呢?活像是要甩脱掉包袱!
然而林赟分明记得,夏侍郎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当年她随父母离京时还听说这位大人要给自己女儿挑个人中龙凤……所以这桩婚事在林赟看来,匆忙得有些莫名其妙。
林赟信步逛完了花园,她基本没来过夏家,林允进了夏府之后也一直乖乖的住在客院,对府内并不熟悉。因此想不出个所以然又无处可去的林赟,到底还是回去了新房。
而彼时,林赟翻墙失败的消息已经传到夏晗耳中了。
饶是夏晗如今万事不上心,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由得微微诧异,她看着藏冬,清冷的眸中难得带上了些迷茫:“好端端的,他翻墙作甚?”
藏冬抿抿唇,看了看夏晗脸色,小声道:“姑爷该是想出去了。”
之前林赟才从大门被拦了回来,这答案其实显而易见。夏晗说的也不是这个,她微蹙着眉:“父亲未曾下令不许他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