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江白鸦换下额前湿巾,呵出口炽热的气息,围了暖炉一圈,企图让它变成热毛巾。
再停下时是家医馆,帘子掀开,进来个背着药箱的老郎中。
老郎中拉着江白鸦的手,搭着江白鸦的脉,时不时摇头晃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公子这脉象有点复杂啊。”
江白鸦说“郎中但言无妨。”
老郎中的神情颇有些奇特,还有奇异的惋惜“唉,脏腑亏损太多,年轻人,还是多养养身吧,老夫只能开些祛寒降热的方子,暂缓眼下之急。”
“”江白鸦道,“您只要开些祛寒降热的方子就好,麻烦了,快回坐堂罢。”
老郎中“哎。”
下了马车,苻行舟问道“大夫,在下这位朋友怎么样了”
老郎中惋惜道“虚,很虚,要好好养,不能再仗着年轻无节制地”顿了顿,接上,“发泄。”
苻行舟“啊”
老郎中一拍药箱,恨铁不成钢道“少壮不节制,老大站不起真是胡来,你们这些个年轻人,仗着有点本事就掏空了身体,等少年白了发我看上哪哭去”
苻行舟“”
表情变化了几轮,苻行舟才强忍住笑意“我会好好与他说清其中利害的。”
老郎中点点头,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摇头晃脑地走了。
那厢的江白鸦还不知道下面的庸医在胡乱说些什么,正撑着晕晕沉沉的脑袋,下车。
他是看到道边的一个摊子才下来的。
那摊子不大,有个鬓须皆白的老头儿正在扇上作画,旁边的成品是各式纸扇,有洞庭山水,也有雪月风花,有题字的,也有空着留待客人填的。
在这么个数九严寒,还敢摆扇子摊,可见也是有点本事。
江白鸦执起把画着汉宫秋月的折扇,掂了掂分量,唰一声闭合,再打开。
扇子以湘妃竹为骨,因而上板清晰可见几点深棕斑驳,便没有其他的扇子显得干净,扇面泼墨汉宫与塞外,黑江为界,以秋月与孤雁为媒构成一体,设计十分精巧,平添许多寂寥。
一看就是马东篱的杂剧汉宫秋的同人作品。
江白鸦的视线扫向扇尾,发现那儿没有任何题字,显得愈发空旷悲凉了。
这把扇子很合江白鸦的意,但价格估计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看什么”
身后忽然有声音传来。
江白鸦已经习惯了苻行舟的神出鬼没,头也没回便道“看扇子。”
苻行舟也凑过来,静静看着这一片墨团,过了会儿,皱眉道“你喜欢这把扇子”
江白鸦先是下意识地回答“想要。”
紧接着回味过来“这”被特地强调了,仿佛很嫌弃似的,于是有些莫名其妙道“将军觉得这把不好看”
谁知苻行舟没有继续,却回了个完全不搭界的问题“乾旦羽公子,你很讨厌匈奴么”
江白鸦更莫名其妙了“还行吧。”
苻行舟“那你怎么挑来挑去都挑这样的戏本”
啊
江白鸦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