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啊这铺子的陈掌柜真是大好人,乐善好施,在免费派盐呢”说完,那妇女急急忙忙排进队伍里,嘴里还不住的埋怨宁绩江耽误她时间。
原来那穿着黑色长衫,鼻尖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就是陈掌柜。宁绩江提着皮箱,往铺子方向走去。
陈掌柜从未到过桑洲,自然不认识这位年轻人,只当他是路过遂安的异乡人,“不好意思,这边正在派盐,若是需要,还请往后面排队。”
“陈掌柜,家父命我来铺子学习。”宁绩江放下皮箱,伸出了右手,“在下宁绩江。”
“原来是二少爷。”陈掌柜连忙放下盛盐的木勺子,“远道而来,真是有失远迎。我正在派盐,恕我暂时不能招待你了。”
“无妨。”宁绩江撩起袖子,站在了陈掌柜身旁,“不要耽误百姓,一起帮忙吧。”
队伍很快散成两排,宁绩江照着陈掌柜的吩咐,给了每个百姓一勺盐,很快的,两人便派完了所有的盐。
“真是有劳二少爷的帮助了。”陈掌柜将空袋子令小厮取走,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宁老爷过来,怕是让你问责我的吧。”
宁绩江随着掌柜来到铺子里,喝了口茶水,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
“前些日子我送了账本过去,上面只点名了盐的支出,收入却是甚微。怕的就是宁老爷知道我拿铺子的盐做了赈灾之用,只得先斩后奏,等度过了这次难关,再向宁老爷请罪。只是没想到宁老爷派了二少爷来,看来这账本,我不该交呐。”
“陈掌柜言重了。”宁绩江听了陈掌柜的话,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他的账本上,支出远超了收入,“家父只是为了能让我多加试炼,才会将我派来各地分号,与各位掌柜学习经商。”
“哎,铺子的生意本就不好,谁知竟会遇上这百年难遇的水灾,使得这里的百姓日子艰苦。我本就是在遂安长大的,见不得乡亲父老没米没盐的过日子,能帮则帮。若是老爷怪罪下来,这派发的盐钱,由我来出吧,只是我工钱有限,怕是得预支好几个月了。”陈掌柜为难地说道。
陈掌柜说的诚恳,宁绩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做好事的买卖,他必然是支持的,只是要如何让爹交代,着实令他头疼。若是因为私自派盐的事辞退了陈掌柜,再派新掌柜过来接手,遂安的百姓怕是不服。可如果由着陈掌柜挪用了宁家的盐免费发放,最大的损失仍旧是宁家。
这陈掌柜,委实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在遂安这两日,陈掌柜都对他和和气气。只是遂安经历了水灾元气大伤,经济跟不上发展,就连陈掌柜招待宁绩江的伙食,也只是一些素菜。这对习惯一切从简的宁绩江来说,即使只有清粥小菜,也可以吃得美味。
“这几日招呼不周,委屈二少爷了。”陈掌柜与宁绩江同桌吃饭,看着桌上只有三道炒素,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了,“明日还是我让人去买些肉回来吧。”
“不用,这样就可以了。我来遂安不是为了享乐的,所以不用把我当宁家二少爷看待。”宁绩江摇着头拒绝了他的好意,“陈掌柜无须这么客气,对于铺子的生意我什么都不懂,这几日全仰仗你的耐心倾授。”
“二少爷宅心仁厚,老爷既然派你过来,必然是信任二少爷的能力。陈掌柜放下碗,叹了口气,“明日怕是会有更多的百姓来铺子求盐,也不知这灾情何时才能得以缓解。”
仿佛感受到了陈掌柜的无奈,宁绩江也搁下了筷子,无论是天灾人祸,亦或战争,最终受苦的还是平民。国泰民安,何时才能达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