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城路上,夏绫缨被霜林尽染的山色包围,累极却心情舒畅。她信步在前,时不时回望一眼那名为唐印的年轻男子,心道此人在何处见过莫非英俊男子都长一个模样
离城门约两里,夏绫缨道“唐公子,你先进城,我押后。”
唐印一怔,随即会意“谢姑娘体恤。”
夏绫缨道“折腾了一晚上,我先回去睡个觉,黄昏后再与你商量你自个儿当心。”
“好。”唐印朝她粲然而笑,脸上的灰土更显牙齿洁白整齐。
夏绫缨眼见这位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被她弄得灰头土脸,忍不住好笑,眉间欢愉尽显。
两个初相识的男女,抹了一脸的泥巴,在这薄雾缭绕的秋晨间相视傻笑,大大破坏了身后山水的涳濛澄明。
见他仍在原地,她咬着唇推了他一把“快走吧”
唐印垂眸看她,眼神柔和,温言道“姑娘也要小心。”
“嗯。”她冷不防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心跳漏了半拍,迅即回避。
待他背影远去,她悄悄跟上,暗地里觉着唐印虽文弱却不简单,细细回想昨夜他的举动,方觉他远比自己机智果断。
忆及夜里扛着他跑了数里路,还掀开他的衣服查看是否有中毒,一想到他胸前的肌肤触手坚实,她脸颊发烫,心头如有鼓擂我居然干出这等事可千万别让师姐们知道否则她们铁定取笑我一整年甚至还会更久直到我闹出更大的笑话
唐印背脊挺拔,身量颀长,步子迈得很大。夏绫缨见他入城无人滋扰,尾随着他直到进了客栈。仔细倾听,内里并无异动,她转而回住处。
随意吃点东西,洗过脸,她往右肩抹上药,倒头就睡。昨晚被那护卫拍了一掌,骨痛欲裂,又背着唐印跑了一大段山路,压得酸软,还好无大碍。
醒来申时已过,天色欲黑未黑,她梳了男子发型,换上夜行黑衣,往外罩了一件青白色的男装,在脸上贴了假胡须,将鞭子收好,大摇大摆地下楼,展开轻功,奔赴唐印所在的客栈。
内里灯火摇曳,人头攒动,甚是喧闹。已洗净了面容的唐印正在和一个灰袍少年用膳,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长相斯文。
唐印瞥见她进门,脸上的狐疑逐渐转化为笑意,起身招呼她过去。
“这位是紫焰姑娘,”唐印介绍道,“这是玉彦,姓白,自幼我一同长大。”
“白公子。”夏绫缨拱了拱手。
玉彦愣住,转目望了望神色古怪的唐印,对夏绫缨笑道“姑娘叫我小白好了,我不是什么公子”
夏绫缨纳闷我比你小了好几岁,怎么好意思叫你小白。
于是她改口道“白兄。”
唐印一口茶几乎喷出来“别纠结称呼,就随我一起叫名字得了。姑娘用膳了吗一块吃吧。”挽袖亲自给她倒了碗米酒。
夏绫缨见饭菜酒水无异样,老实不客气地拿了双筷子,坐下与他们一同进餐。
“说吧,打算怎么端”吃饱喝足,夏绫缨目视唐印,静待他的良策。
唐印神秘一笑,低声道“此处人多口杂,咱们换个地方。”结账后领着二人出门,走向后巷僻静处。
次日一早,夏绫缨收拾行李,退了房,将月影留下,委人照料半日,随后与唐印、玉彦二人汇合。
玉彦已打听到吕千绘至今仍在偏院未回来,据闻受了风寒,如今吕府看守并不严密,武艺高强之人皆不在此。他身有武功,说是昨夜已进去探过位置,将内里布置一一告诉夏绫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