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筠瑶随口应了一声,手中毫笔却丝毫不见停。
蓝淳无奈上前,探着脖子望向书案上,见她画是一个陌生美貌女子,更是不解。
唐筠瑶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又问言妩画中人与她母亲可相似。
言妩细一看,又惊又喜“像,像极了,我记得我娘就长这般模样,性子也跟瑶遥娘亲一样温柔可亲。”
豫王书房那幅到底有了年头,墨迹亦多有模糊,自然不及唐筠瑶新作这般清晰可见。再加上因知道自己画是言妩生母,她下笔时候自然而然便代入了阮氏,画出来人物神韵便自有一股温和慈爱之感。
见她停了笔,蓝淳忙不迭地道“姑娘既画完了,那便早些歇息吧!这会儿都快三更了。”
唐筠瑶也不坚持,吩咐了她莫要让人乱动这画,这才重又回到了床榻上,一直待蓝淳再次吹熄蜡烛离开后,她才问仍留在屋里言妩“你既在豫王府有些日子了,可知你那汀琬姐姐可与什么人走得近些?”
“有,和折柳,就是以前你身边那个折柳,汀琬姐姐好像挺信任她。”言妩轻声回答。
唐筠瑶并不觉得意外。准确来说,从知道自己上辈子不过一个棋子后,她便明白曾经她信任人,其实未必是可信。
她记得折柳便是在她被留在豫王府养病时得到她信任。那个时候府里人人都知道,曾经很得宠筠瑶姑娘,已经被新帝抛弃了,又得了重病命不久矣,谁都可以去踩一脚了。
曾经眼红她,却又同样不能跟着新帝进宫那些人,如今瞧准了机会,自然可着劲折腾她。那段日子,也是她上辈子最艰难时候。
而折柳,那个时候也不过豫王府一名粗使丫头,但却是唯一一个愿意前来照顾病中她之人。并且在她精心照料之下,她病情也一日好似一日。
在她重回后宫,一直到死,折柳都是她身边最得力、也是最信任之人。
她自嘲般勾了勾嘴角。枉她自以为聪明,却其实由始至终都是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上,争了一辈子,也一辈子都活在欺骗与阴谋当中,便连死,也死得那般憋屈。
不过不要紧,如今她既然活明白了,该算账还是要清算一下。
言妩没有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神情也越来越难过。
她知道瑶瑶不会原谅自己,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想见自己,而她也没有脸再来缠着她了。
“瑶瑶,对不住,我真没有想过要害你。我走了,日后你要多保重……”她轻声说着,最后一次深深地望了正陷入沉思唐筠瑶一眼,终于不舍地转身离开。
唐筠瑶从思绪中回转过来,正想问问言妩,自己可以回到幼年是不是她原因,可待她回过头时,却发现言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失神地望着方才言妩站立地方,脑子里不知不觉地回想起这辈子与言妩相处点点滴滴,视线渐渐有几分模糊。
她知道一切都不能怪她,当年她才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她经历痛苦并不亚于自己,可知道真相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迁怒。
“阿妩……”她喃喃地唤着那个名字,喉咙也有几分堵。
可这一回,却没有人回应她,大概以后也不会有了。日后不会再有人在她耳边叽叽咕咕没完没了,也不会再有那样马屁精,会随时随地用尽一切好听话来夸她。
良久,她胡乱地抹了一把眼中水意,抱着锦被翻了个身,一遍遍地在心里道不要再想了,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想法子见廷哥儿一面,请他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