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妩难过地离开了唐府,看着静悄悄大街,静谧街上,除了晚风轻拂而过声音,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狗叫声外,再没有其他。
她低着头,眼睛再度氤氲了水汽,不过一会儿功夫,泪珠便‘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她就这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豫王府所在方向而去。
那里有她娘亲画像,瑶瑶不要她了,娘亲一定会要她……
京郊某处树林里,芳宜满身狼狈地靠在山洞里墙壁上,图衣扯下身上水囊递给她“主子,喝口水吧!咱们这会儿已经到了京城,贺绍廷那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又回了京城。”
芳宜接连灌了好几大口水,这才稍解喉咙干燥,闻言冷笑道“最危险地方便是最安全地方。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图衣轻声应下。
想到官府那荒谬海捕文书、贺绍廷穷追猛打,芳宜便恨得险些咬碎满口银牙。
她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这才问“镇远将军府发生之事可是真?”
“千真万确!天黑之前先潜进京城人已经带了话回来,虽然如今杜诚忠尚未对外宣布,但是镇远将军府里人都知道,贺绍廷是他们将军亲生儿子。如今那府里已经改口称原来‘大公子’冯维亮为‘亮公子’。”图衣低声道。
“很好,原本堂堂将军府大公子,此刻倒真真正正成了外人,想必那位亮公子心里必是恨极了贺绍廷。你安排人想法子接近他,再从中煽一煽火,让他心中恨意再深些,到时借他之手除去贺绍廷,也算是出一出我心中恶气!”芳宜脸色阴狠,又从怀中陶出一个药瓶,“这个算是我助他除去心腹大患!”
图衣心领神会,接过药瓶自去安排不表。
冯维亮近来日子确实是相当不好过,每每听到府里下人称呼他为‘亮公子’,便似有人重重地扇他耳光,教他心里又是恼怒又是怨恨又是难堪。
可他却偏偏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免得传到了杜诚忠耳中,让他知道自己忿恨。
曾经那些与他交好公子哥儿,有消息灵通,便也知道了杜诚忠与贺绍廷关系,亦知道了他如今已经不再是镇远将军府大公子,而是成了一个非主非客亮公子,自每每拿此事来逗趣取笑。
“原就该如此,本就不过是个拖油瓶,也就杜诚忠不怕头上绿,还乐颠颠地宠得跟什么似。”
“可不是,鸠占鹊巢,占了人家地位这般久,也是时候还回去了。我就瞧不惯他平日狂那个样,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府大公子,敢与咱们平起平坐,真他娘不要脸!”
“说不定他娶那媳妇也后悔了,原以为嫁过去就是大少夫人,如今……啧啧,不定心里怎么哭呢!真可惜了一个娇滴滴美人儿!”
“哈哈,你小子是瞧上人家了吧?”
……
里面对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冯维亮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额上青筋频频跳动着,却是不敢闯进去喝斥他们。
“虎落平阳被犬欺,大公子今日此番境况,若还不想法子自救,只怕日后日子还会难。世上皆爱落井下石,公子难道要等到被人踩在脚底下那一日么?”忽听有人在身后叹息着说话,他回过身去,见是一位身着锦袍,瞧来却有些脸生中年男子。
“你是什么人?本公子之事还轮不到你多嘴!”他沉下脸低声斥道。
那人又是一声长叹,望向他眼神带着怜惜“冯昇冯大人当年是何等风流人物,他亲生儿子却……若是知道儿子走到今日这地步,他纵是九泉之下只怕也难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