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李诚赠送试题的目的不谈,纵览全书下来,张玉凉获益匪浅。尤其是那道《尚书》试策题,让他看到了研读《尚书》的新的角度,这对《尚书》研习已隐约摸到瓶颈的他而言是千金不换的启发。
可是,李诚到底为何送这本册子给他?
张玉凉冥思苦想,只觉得有一线灵光在脑海中忽明忽灭,他却触不着抓不住。
除了册子上的试题皆是新题,而非李诚所说的往年题目之外,还有什么……嗯?
张玉凉似乎抓住了灵光的尾巴。
明明册子里都是新题,李诚为何要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不,不对,李诚并没有说书册里的题目是往年旧题,只说那是同僚整理的题目。但那又如何?不过是几道题目罢了,他能在里面作何文章?
张玉凉隐隐摸准了李诚思路的脉络,只差临门一脚的提点。
这时,迷迷糊糊睡过去的程澹脑袋一沉,下巴磕在书页上,正正压住了一个字。
张玉凉担心他磕疼了,忙暂时收起思绪,抱起他给他按揉下巴,余光不经意扫过他磕到的字,神色蓦然一凝。
那是一个“弊”字,舞弊的弊。
堵塞的思绪刹那间畅通无阻,张玉凉想明白了一切。
欣喜一笑,他抱起睡眼惺忪的程澹用力亲亲他的脑门,说道:“团团,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说完,放下他便风风火火往外走去,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婢女小心照顾他。
程澹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醒了?
嗯,一定都是愚蠢的主人的错!
程澹张嘴打了个哈欠。
……
张玉凉这一走,直到晚饭时间过了也没回来。程澹虽然有些担心,不过相信他能处理好自己的事,便没有多想。
其实想了也没用,他现在是猫不是人。何况在他还是人的时候,智商也不比张玉凉高。
比起张玉凉去干什么了,程澹更在意的是自己平白得到了一段不受管制的时间。他不用再害怕被张玉凉发觉不对,只要注意避开门外守着的婢女,想怎么撒欢都行。
于是,他跳下软榻,踩着桌案借力跃上窗台,仗着一身纯黑皮毛能够完美融入夜色,堂而皇之地在两名婢女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书房。
许是变成猫之后继承了猫咪好奇心重的特点,在房间里憋了好几个月的程澹一直很想出门溜达溜达。
不需要张玉凉陪同,独自一人……一猫的那种。
张玉凉是个好主人,他甚至从不以主人身份自居,待程澹好的不得了,所以程澹并不讨厌他。只不过猫咪天生性子野,程澹又是个自由惯了的人,虽不至于多叛逆,但偶尔也需要私人时间的。
他已经打算好了,就在书房附近转悠转悠,最多一个小时后便回去。
翘起尾巴,程澹一路沿着笔直的长廊向前小跑,从容地没入夜色。
一个时辰后,程澹蹲坐在走廊中间,一脸茫然地看着身前的分岔路口。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
不应该啊,刚刚他跑过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岔路的!
在原地转了几圈,程澹看着面前长得一模一样的三条路,有心随便选一条,又害怕走到更陌生的地方。这也便罢了,若是中途遇到旁人,被人发现踏红轩有猫,那他就能当场去世了。
现在咋办?要不……呆在原地等张玉凉找过来?
早知道就不偷跑出来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