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也不看那锦盒,随手将它丢向人群,摇了摇手中折扇,那斯文儒雅的表象终于被撕碎,看着阿雪那恼怒的神情似是十分享受,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润玉一个冰凉彻骨的眼神打断。
“不瞒各位,三月前,在下意外坠入山林前尘尽忘,是雪儿救了在下衣不解带悉心照顾。在下亦非顽石,多日朝夕相处早已心生爱慕,我与她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故钱公子……您的心意雪儿怕是消受不得!”
说话间,润玉垂下眉眼,清澈的眼底倒映着一脸呆相的阿雪,他轻笑一声捧起阿雪脸颊,淡淡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雪儿双亲早逝,无高堂,无媒妁润玉不敢逾越,待我二人择定婚期,必请各位乡亲……还有钱公子……一起来喝杯薄酒。”
人群中抽气声,惊羡声此起彼伏,年长地老妇,捂住身边小娃娃不住偷瞄的眼睛低叹一句“非礼勿视。”尚未婚嫁的姑娘,捂着脸面颊带红的羡慕不已。
而我们的主人公,山野村姑阿雪,神情恍惚,连自己最后是怎么被润玉带回来的都不知道。
一路上,她只是轻抚着嘴唇任由润玉拉着,不停的傻笑。明明唇上那微凉柔软触感的只有一瞬,但阿雪却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跃跃欲试。
直到润玉打开院门,两人步入竹屋,坐在冷板凳上的阿雪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从屋外收了晾洗衣物的润玉,撅着嘴,意犹未尽的开口“润玉……再来一次成不成,方才太快了我都没什么感觉。”
润玉方才在人前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回白净的脸却轰的一下烧的通红,他恼羞成怒的将成堆的衣物尽数丢到阿雪头上,结结巴巴的吼道“闭……闭嘴!”
阿雪从一件外衫下顶出脑袋,晶亮的黑眸转了转,嘴巴一瘪,故作一副宣然预泣的模样“果然……我就知道润玉你方才说那些话都是为了替我解围,哄我的……其实你根本不愿同我在一处”
那口气,那神情俨然就是一副心如死灰,你既无心我便休的样子,同她相处这几月,润玉从未见过也是惊着了,快步上前将她从衣服堆里捞出来,扳着她肩膀真诚无比。“雪儿,你听我说,润玉……润玉是愿意的!”
“润玉心悦你,你有多喜欢润玉……润玉就有多喜欢你!”
到底……润玉还是栽了,而且栽得心甘情愿,抽身不得。
阿雪眼里还含着泪花,分不清是方才故意骗人挤出来的,还是因着润玉的剖白激动的,她双唇攒动,就这样顺势扑进了他怀里。
终于,有了正当的立场和理由能够独占这个带着冷香的怀抱了。
丹朱欣慰的摇了摇手中的姻缘册,灵力在指尖行走化出一支笔尖处沾满了金粉的毛笔,大笔一挥洋洋洒洒的在册子末尾添上两个金灿灿的名字。这总算是生了情义可以在姻缘册上留名了,也不枉费他特意找缘机给两人安排的那段插曲。
他笑眯眯的看着那双交叠在一起的人影,私心将阿雪两字改成了念梓。再看两人之间那根寻常人都无法得见的红线闪烁着金色流光,心情颇好的将书册合上,哼着歌儿就向九重天飞去。
走着~回姻缘府,给大侄儿和大侄媳妇算个黄道吉日去。
待那缕张扬的红芒消失在天际,翠绿色的竹海间轻轻的落下一缕带着死气的墨息。
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黑雾中走出,掩在面具下的双眼毫无感情的看着不远处竹屋中的白衣人,那冰冷的眼神像极了盯着猎物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