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寄生在他人身上,如鬼神般活过了千百万年的人类。
发觉赤司诗织身体里藏有术士的辉夜姬猛地站起身来,她抽出桥命,心中赫然萌生的,是砍死面前此人的杀意。
然而,桥命也在她手中不断震颤。
“大人,”他言之恳切,“不可。纵然她是术士,但先前,她也是征臣大人的妻子、征十郎大人的母亲啊。”
辉夜胸前随着喘息不断起伏,脑内一阵嗡鸣,仿佛有玻璃划过的破碎声在耳边回旋。
耻辱感从头直直贯穿她的脊椎骨,辉夜知道,术士有弑神的本事——不论那是什么办法,至少他已经证明过了,他成功杀害了素戋呜尊。
那时的素戋好歹还有法力,只是被放逐而已,此时此刻的辉夜连他都不如。白昼里的她只是一介人类。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辉夜并不畏惧。
弟弟被夺走的她已经怒不可遏,理智的琴弦总算崩裂,辉夜姬抄起刀刃朝床上砍去。
然而,床上的夫人却不翼而飞。
辉夜发指眦裂,霍地转身,赤司诗织已经出现在背后。她又拔刀而去,这一次,赤司诗织抬手唤了一个字:“螭。”
头戴天冠的白衣少女倏然嬉笑着坠落,随后化作术士手中的一支禅杖。
她猛地朝辉夜刺来,而辉夜则躲闪不及,下意识用手中的桥命去抵挡。
被触碰的瞬间,辉夜便感觉手中一烫。
桥命周身忽然燃气熊熊大火。
“啊!”被灼伤手掌的辉夜叫出声来,身为堂堂月读见,这一刻,她立刻明白了事态。
即便被烫伤,辉夜也并没有松开桥命,而那些滚烫的记忆也就在此时如同野火一般气势汹汹烧入她的脑内。
那是桥命生前的记忆。
神明与神器本就是相连的,辉夜知道桥命的生死。但这是神明最隐秘之事,轻易透露给神器只会引发妖化,刺伤主人甚至导致恙的产生。
桥命是在战争尾声的广岛死去的。
生前他有心爱的女儿、温柔的亡妻,还有怀揣着对未来略微夹带悲伤的憧憬。
此时此刻,落入生前记忆漩涡的桥命浑身焚烧,辉夜也被刺伤得向后栽倒下去。
“好热!好热!好痛!好痛啊!”
在浑浊的记忆里,辉夜听到耳畔传来这样的哀嚎。
这不是她的声音,也不是桥命的声音。她知道,这些哀戚的呐喊来自于桥命的记忆。
而被术士侵占的赤司诗织拄着禅杖,居高临下站在瘫软在地的辉夜面前,她微笑着说:“哎呀呀,是想替胞弟报仇雪恨吗?真可惜呢。尽管放心好了,月读尊,令弟在鄙人的照料下已无碍地长大了。”
辉夜在火焰中发出嘶哑的呻喾吟,依稀想起她与素戋在海里奔跑,一直跑入黑夜的情形。
回不去了。
赤司诗织背过身去,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微笑着继续朝前走。就在此时,刀锋却忽然从身后刺来。
那把刀捅进了她的肩胛。
赤司诗织缓慢地侧过头来,这一次,她脸上显露出非人的神情:“怎会——”
辉夜周身伤痕累累,此刻却仍旧撑着地面将桥命挥动。
“混账,”从她翕动的嘴唇里吐出这样的话,“区区妖化而已。”
“看来倒是我小瞧你了。”赤司诗织只是短短一怔,随即便轻盈一笑,“你比你弟弟稍微强些。但是……”
她的话并未说完,整栋楼便剧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