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从容自得,无视堂主刻毒的目光,径直抽出了他腰间的鸣镝。苏棠认得那东西,射出的短箭能发出尖锐声响,乃是团伙之间报信用的。
“你!”当着众多兄弟的面被擒,堂主面上火辣辣的,通红的双目死死盯着白衣公子,良久,又冷笑,“想把武爷招惹来?年纪轻轻,胆色倒不小,难不成是官家的走狗?告诉你,咱们武爷就算去了衙门,也是好吃好喝给供着的,我且要看看你如何自讨苦吃。”
公子低低笑了一声,没有温度的目光随意掠去几眼:“衙门如何行事与我无关,我先前已说,要见的人是贺武,何故这么自讨没趣?”
鸣镝被娴熟地放出,尖利似鹰鸣,两急一缓,乃是十万火急的意思。
堂主暗自惊奇,这青年看着分明是养尊处优的世家贵胄,道上的暗语居然一清二楚?
苏棠心中叫苦不迭,打都打赢了,先报个官不好吗?待会儿把大部队都引来了怎么办?他身边只有一个侍卫啊!
公子扔掉空鸣镝,懒懒地挥手示意,侍卫便把人绑了起来。
发出信号之后,人一时半刻还到不了,他有些无聊,到处打量了一番,见围栏旁有颗歪脖子冬枣树,眉峰微扬,走上前,扯了一丛果子多的枝丫。
慢悠悠吃了几口冬枣,便听到山寨大门外传来动静。
脚步声都不急不躁的,沉着而有力,听得出来人数不少。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凝目远望,深长目光越过山寨大门落在翠微掩映的山道上,忽而笑了笑,随手将树枝塞到呆滞的苏棠手里,从人群中穿行而过,向寨门走去,闲庭信步般。
从山道远远传来的脚步声行至寨门口,明显地一顿。
随后,浑厚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稀客稀客。老夫还以为是谁,不曾想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七公子,何以如此大动干戈?”
声若洪钟,凛冽迫人,每个字都如同千斤重的磐石碾压过心头,苏棠瑟缩了一下。
贺武身披貂裘,双手隆在衣袖里,举步悠闲,与那位堂主一般的文雅,还更显几分雍容。
跟着他身后的三大护法却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左侧的,大冬天赤着胳膊,肩上纹着张牙舞爪的青龙。右侧的瞎了一只眼,眼窝里空荡荡的,令人不由地注目,褐色的血肉裸露在外,多看一眼都心头发寒。还有一个悄无声息站在暗处,目光阴森,鬼魅似的。
三大护法身后,还有一群踱步沉稳,训练有素的手下。
公子将这排场略略扫过一眼,很是满意,轻笑道:“来的倒是齐。”
贺武紧盯着他,目光阴冷。这小子近日越发声势显赫,背景却一直是个谜,没人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只知他在家中排行老七,道上兄弟便敬一句“七公子”。黑街的老陆怕他怕得要死,青帮大当家出了名的硬骨头,竟也对他客客气气。贺武一度怀疑他是朝廷鹰犬,但如今亲眼见了却是讶异之极,毫无阴鸷跋扈之气,倒更像翩然如玉的世家子弟。
之前,贺武并未和这位七公子正面打过交道,一直是隔岸观火,没想到他今日竟这样单枪匹马找上门了,让人摸不清路数。本来这点小打小闹的买卖贺武并不在意,但被踢馆就大不一样了,既然他敢来,自己正好也借此立些威严。
“可不是巧?老夫今日正好有些兴致,在北面竹山打猎。”贺武爷将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七公子,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平白无故搅黄了弟兄们的营生?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