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方重衣正在看一本琴谱,没给那桂花糕一个眼神,嘴里还冷漠地下了结论:“送都没人要。”
说罢,就大摇大摆飘走了。
那一刻苏棠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被门夹了,居然还想着给他留一块?她气不过,便把那碟糕点拿去送别的侍女。
“你给谁了?”方重衣定定望着她,眸子结成了冰霜。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强横的侵略性让苏棠心慌,嘴上却忍不住逞强道:“我拿去喂鹅了!”
听到这个答案,方重衣心底竟是一松,好在不是给那些侍卫。
“世子现在要吃吗?”苏棠小心翼翼把手从他手底下抽出来,又把外袍拿去挂上,心想晚饭又不是没吃,怎么突然跟一块桂花糕过不去?
方重衣默立着,不言不语,周身低沉的气压尤为可怕。苏棠也不知他是因为饿而心情不好还是在想别的事,不过这样拖下去自己也难受,闷闷不乐低声道:“世子若想吃,我再去做就是了……”
他听到声音,又看苏棠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忽然觉得没意思。
“不用了。”
方重衣又想起饭局上的话,他皇兄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还借侯爷隔空敲打他。
翰林院书画待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书几上摆着刚勾完线条的画稿,方重衣知道是苏棠白日得空画的。她白天采买,有空便在集市挣银子,卖字画也卖点心。他也由着她去了,是抱着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样的心态。除非哪天撞大运,碰见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否则怕是下辈子也攒不到赎卖身契的钱。
以苏棠的容貌,其实不是不可能,但哪家又敢惹到侯府头上来?
看她每天孜孜汲汲地想走,他心头火起,将画纸拂进铸铜鎏金熏笼里,冷然道:“谁准你私下卖字画的?”
熏笼此时是敞开着的,宣纸掉进去,边缘肉眼可见烧出一圈焦黑。
苏棠被他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那可是昨天早上跟一户商家定下的,画好了能赚三吊钱!她什么都顾不上,冲过去就伸手往里捞。
“嘶——”炽热的温度烫得她眼前一花。
“你干什么!”
方重衣疯了般把人拉扯回来,急忙拽过她的手看,指尖竟烫起一串水泡。
苏棠眼睁睁看着画纸被烧成灰,苦涩难言,好在那幅画只是勾了大致线条,若完工之后被烧,那她真是要吐血了……
她漠然看了眼方重衣,把手抽回来。
“世子爷就算心情不佳,也不用跟一幅画一般见识吧?”
声音冷静,轻描淡写的。苏棠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该干嘛干嘛,收拾泡茶打水,只当人根本不存在。
夜里,苏棠在卧室旁的小室打瞌睡。这里原本就有张床,只是缺铺盖。前些日子,方重衣便吩咐人把书房那套锦被拿来铺上,又添了个小炭盆。
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打三更的声音,又翻了个身朝床里边睡,可没过一会儿,忽然听见缓慢的脚步声从房门口传来,越来越近。
她身子僵硬,也没敢回头,捂紧被子竖起耳朵听动静。那人缓缓走到了桌边,距床也就不到一丈远。
油灯被点燃,昏沉的灯光将挺拔身影照在墙壁上。
虽然是俊逸的剪影,但苏棠在夜里看着,觉得怪磕渗的。
大半夜来她房里干什么?
苏棠一直很忌惮,怕方重衣哪天一时兴起要收自己做通房。虽然他那副好皮相无可挑剔,没有哪个姑娘家会不心动,但他是世子,将来总要娶一位高门贵女,还会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