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妾室,自己若栽他手上了,做个可怜兮兮的通房丫头,以后岂不是要被各色莺莺燕燕轮流踩在脚底下碾压?
所以她总是刻意保持距离,也相当于暗示了。不过方重衣似乎没有那个意思,没做过任何越矩之事,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脚步声离后背越来越近,苏棠没办法再装下去,硬着头皮翻身去看。
他在床边坐下,眉目被明灭不定的阴影笼罩,显得尤为深邃。
苏棠往床里边缩了缩。
“把手伸出来。”低缓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像一道飘忽的鬼魅,捉摸不定。
苏棠哪敢不从,战战兢兢把手伸过去。
方重衣握住那只手,微凉,皮肤很细腻,又柔若无骨。他呼吸微滞,半晌,很小心地把手翻过来,借着灯火看烫伤的地方。
苏棠这才注意到他是带了药膏来的,大半夜阴恻恻跑过来,就是给她上药?
他拿来瓷瓶,倒出些药膏在烫起水泡的地方轻轻涂匀了,清凉感在手上丝丝冒起,不再那么火辣辣的难受。
苏棠还是胆战心惊,试探着往回收手,那人却忽地加重了力道。
暗夜里呼吸声都格外分明,是沉重的,带着压抑的气息。
“世子?”
她心头不安,又使劲抽了几次手,那人才一点点放开。
“苏棠。”声音比刚才低一些。他的声线是清澈明朗的,像夏日的清溪拂过石子,偶尔低沉些,便显得尤为凝重、有压迫感。
“什……什么?”
方重衣很少正儿八经喊她名字,都是随心所欲地使唤、吩咐,陡然这么来一下,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你的生辰是何时?”
苏棠实在摸不清他的想法,小声答:“要到九月呢……”
淡淡的声音又问:“那时候便及笄了,是吗?”
“……是。”她捂紧了怀里的被子。
许久听不到回应,挺拔的身影静立在黑暗里,不动声色,周身是沉郁的气息。
“世子?”
“嗯。”
一阵窸窣,黑影起身去碾灭了灯,离开了。
夜里昏暗,从都到尾都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让苏棠觉得像一场晦暗不明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