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覆微丘,很快被雪掩去,溶入一片山林静幽。
“此处虽知晓的人不多,但其实是京师中赏樱绝佳的一处。”金幼孜牵着她去一旁的山溪畔,将沾着泥土的手濯洗。泉水沁寒,映着二人身影。
“山樱花期不好琢磨,且盛放不过几日而已,来早来晚了,都是错过。
记得从前有心来瞧时,遍寻不见一瓣。无心闯入,反倒是处处山樱花压枝……”她不言语,他兀自絮絮不休。
“他们,是从这里离开的。”她这一句冷不丁冒出来,金幼孜一时没想明白是何意。见她眸光远远没入龙广山深处,依稀是皇城所在,他才猛然醒悟,“此处……”
“只要她好好的,我也不求再见上一面。”她的手仍浸在冷溪里,冻得泛红。
他将她的手牵出来,擦干了捂在手心,“你只需记着,若哪天你决意去找她,与我一道。否则……”
“否则什么?”她忽然扭头看住他,眸光里,月泽与流雪辉映的颜色。
他缓了缓,慢吞吞道,“否则,我坐着驴车,去找你。”
她没忍住,扑哧笑出声,“为何是驴车?”
他嘴角撇了撇,“我不善骑马,驴车稳当些……而且,驴老实忠厚,没什么小性子,听话多了……”说着,他拿眼斜睨着她,做足了一番意味深长。
桐拂回过味,将手挣脱了,掬水弹在他面上,“行,明日就赶一头送你庐舍去,你仔细养着。”
他将她的手捉了,正色道,“那不成,已养了一个,再放不下第二个。”
耳听远处传来的鸾铃声,二人晓得赶车人已返来。金幼孜将她扶起,“好了,这一日一夜许多事,该回去了。”
桐拂正欲往那官道上去,忽然被他扯住,“小柔真的在云南?”他的声音有些古怪。
她一怔,回头望去,他的神情不复方才玩笑戏谑。“你怎知……”刘莫邪的那一句言犹在耳,可他,怎么会晓得?
他避开她的目光,将她牵着往前走,“安南这一仗已是箭在弦上,你猜,何人出征?”
“这和小柔有何关系……”
“朱能,为征夷将军。两位副将,一个是张辅。另一个,云南西平侯,沐晟。
岷王朱楩就藩云南,与沐晟生了过节,书信陛下,反遭训斥。一句‘称其父功,毋督过’之后,反削了岷王的兵权。
沐盺,沐晟之弟,如今娶了常宁公主,封驸马都尉。去岁三次奉旨,以羊百牵、酒千瓶及外国所贡珍异之物驰赐周王橚。哦,也就是宜安郡主繁姿的爹。
还有,早前陛下派中官侯显往乌思藏征哈立麻,如今侯显遣人驰奏已入境,陛下亦是派遣驸马都尉沐昕迎尚师哈立麻……”
她顿住脚,将他拽停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抬手将她额间发上沾着的细雪拂去,“如今征战在即,云南沐府,才是最稳妥之处。”
桐拂一阵心神难宁,将他死死盯着,“他可知道了?”
他伸手在她鼻尖上轻剐了一下,“着什么急?不过是想到了随口一说。这些日子,你要格外当心,万莫说话口没遮拦的。可记住了?”
……
一夜辗转反侧,天光微显时她才勉强睡去,很快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是太医院的小吏,见着桐拂忙道,“桐姑娘,桐大人昨夜回了生药库,说想见上姑娘一面。”
桐拂忙洗梳换了衣裳,早膳也不及用,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