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赶去。
一迈进小院,她就看见爹爹正俯身翻看竹箩中晾晒的草药。他身上只穿了寻常青色长袄,还是从前铃医行走乡间的打扮。她眼眶一热,走上前,“爹爹。”
桐君庐转过身,将她上下看了看,“来了啊,可用了早膳?”
她摇头。
“进来,我多做了些,一起吃。”说罢他已往屋中走去。
桐拂进了屋子,案上两碗白粥,两道小菜,一碟粟米馒头,筷箸已摆好了。她待爹爹坐下,才跟着坐下,将筷箸递给他,“好久没和爹爹一起吃饭了……”她笑着说,说了一半,只觉眼眶酸得紧,急忙垂下目光专心喝粥。
“这些日子,有没有安生些?”
“唔……”她含糊道。
“刘娘子说你日日去酒舍,”他顿了顿,“一听就是替你遮掩。”
“差……差不多……”她忙给爹爹夹了一筷子的菘菜,“酒舍如今生意好得很,忙不过来。”抬眼刚好看见他正瞪着自己,手一哆嗦,那菘菜几乎落在案上。
“你和金……”桐君庐忽然道。
“爹爹!”桐拂忙打断,“我和他,不着急。总要等爹爹回家以后再说……”
桐君庐放下筷箸,“他对你,如何?”
“挺……挺好。”她又替他夹了一筷子菜,碗中已高高堆起。
“是否可托付之人?”
桐拂只觉得面上热得厉害,“爹,我替你煮茶去……”说罢就要站起身。
“我不喝。”桐君庐几乎立刻道,她只得又坐回去。
屋子里一时静可闻针落。
她似乎听见一声喟叹,以为听错了,忙抬头看向爹爹。
“我没照顾好你和小柔。”桐君庐的目光落在粥碗里堆得冒尖的小菜,“你娘走了以后,我没法再看着你们。看着你们,就想着她。
是,我是特意去外乡当铃医,这样可以远远躲开。躲开了,不用时时刻刻想着,可以没那么……我还是辜负了你娘。”他停了停,深吸了口气,“所以,他,需是真心待你好的。”
“爹……”桐拂将诸般滋味压着,“爹放心,他真心待我好。爹也没辜负娘亲,我和小柔……我们会好好的。”
“你和小柔,还有他……”他没说下去,许久才道,“他们应该不会让你为难……”
“桐姑娘可在里头?”院子里有人扬声道。
桐君庐将一个粟米馒头塞进她手中,“宫里的人,无论是谁,打交道时需时时打点起十二分精神,说话藏着些,可记着了?”
外头院子站着的,是位样貌陌生的内官,看衣饰,却又并非寻常内官。
“桐姑娘,借一步说话。”那内官笑容可掬。
到了太医院外头,他才道,“今日要麻烦桐姑娘去一趟灵谷寺。”
“灵谷寺?我去?”桐拂一头雾水,“敢问……”
他笑得更加和蔼,“姑娘不用问,去就是了。马车已经候在外头,至于这个……”他看着她手中仍捏着的粟米馒头,“马车上已备好了早膳和各色小食,姑娘随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