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一会儿夜莺小小的身体流血流到一半会坚持不住。
玫瑰树的花刺像是隐藏的非常深, 沈玉澜甚至没看到它是从哪里出来的。
只知道很尖, 可以轻易刺破血肉, 吸食里面的鲜血。
看着花刺刺进身体里的瞬间,沈玉澜没有感觉到疼, 他知道是521的免痛模式起作用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看着血一丝一毫的往外渗着,却感觉不到疼, 只能感觉到潮湿粘腻的血液流淌而出, 打湿了自己的羽毛, 稍微有点痒。
“为我唱一首歌吧,”树开口道, 沈玉澜从其中听到了一股莫名的悲伤,“不然我会很孤独的。”
树也会孤独啊?
沈玉澜顿了几秒,不知为何,忽然很想见一见安娜。
他闭了闭眼, 轻声的开了口,唱出一串又一串悠扬的音符。
他的歌完全没有带着任何情绪,一首接着一首,轻松的, 欢快的, 像是带着翅膀飞了出来, 让人身心愉悦到无所适从。
玫瑰树默默的听着, 也轻声哼了起来。
他又唱起了甜美的歌谣, 像是沉浸在爱河中的男男女女,正忘情的在花海之中拥抱,连花园中的花朵们也被这歌声吸引,纷纷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仰头欣赏这一绝美的演唱会。
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了草坪上,像是在为这歌声伴奏。
“听啊,”蔷薇小声说,“它唱的多么美好。”
“是啊,”莲花飘到了岸边,想离那棵玫瑰树近一点,“为什么它在流血,却看起来并不痛苦?”
“因为它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份爱情,”月季的声音依旧温和,它平静的说,“它认为这值得。”
沈玉澜听得有些恍惚,花朵们虽然降低了音量,但仍然很清晰的飘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有些烦,他还听到有人在叫着……
“……希伯来?”
沈玉澜猛地回过神来,他的歌声倏的停了下来,他讶异的回过头,看到了穿着一身雪白睡衣的安娜,他正迷茫的看向这边,似乎还没睡醒。
他的心里一突,刚才刺扎进来时的疼仿佛一瞬间全补了上来,他甚至不敢动一下,花园里一时间连风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安娜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好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
“希伯来。”
他唤了一声。
沈玉澜没答话,依旧停在树梢上,任由花刺顶的更深更近。
“希伯来!”安娜一个箭步踏了上来,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沈玉澜,一双蓝眸几乎要深成浓郁得化不开的墨蓝色,“给我下来!”
沈玉澜看着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坚定而缓慢的摇了摇头。
“不要闹了,”他甚至还有心情柔声的哄着安娜,“我在为你做玫瑰呢。”
沈玉澜低头看了眼从自己的胸腔源源不断冒出的血珠,然后一滴不漏的被花刺吸去,他的声音有些弱,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还在上色,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安娜气的浑身发抖,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停上去平静而自然“乖,希伯来,下来,我带你去包扎。”
沈玉澜垂着脑袋,沉默的拒绝着。
“好,”安娜定定的看着沈玉澜,眼底一片深不见底“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接你下来。”
沈玉澜叹了口气。
安娜以最快的速度取了一把锯子,回到了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