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全亮。阴云后透出的阳光朦朦胧胧,人群就像一团巨大的阴影向他笼罩过来,让他浑身一冷。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站在车上向自己挥手的程澹。少年灿烂的笑容如同刺破云层的光芒,阳光也好,月光也罢,都是那么明亮温暖,顷刻间平息了他不正常的心绪波动。
两日煎熬的疲倦席卷而来,张玉凉撑着一口气快步走到车前,拉住程澹伸出的手。
盈风掀开帘子,笑盈盈唤他们二人入内,陈墨在一旁合上书卷,对张玉凉微笑颔首。
……
回到临初居,张玉凉饭也不吃,直接倒在床上昏睡了半日,好不容易从交替闪现的梦境挣扎着苏醒,已是临近黄昏。
坐起身,他扶着有些昏沉的头四处查看,发现屋里没有程澹的身影,便披头散发地走到门外。
迎着夕阳余晖,张玉凉看见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的程澹,脑子还迷糊着,人已经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些花是谁送的?”赤足踩过沙土地,张玉凉戳戳程澹的侧脸,声音略显沙哑。
程澹循声回头,双眸亮晶晶的,脸上带着他找到好玩的事时才会露出的兴奋神色。
“花是盈风送的,种类很多,她说不是什么名贵品种,我就收下了。”程澹拨开几片因缺水而蜷缩的叶子,兴致勃勃地道:“以后你出门办事的时候,我就在家种花。嗯……先定一个小目标,把这些花苗全部种活!”
张玉凉扫过角落一百两一株的兰花苗,掩唇轻笑,又在程澹发觉之前敛起笑意,正色道:“无妨。未来半载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陪你,你想种花,我们便一起种。”
程澹疑惑地转头看他:“哪里也不去?这月二十一年不是要参加殿试?殿试之后你就是举人了,张大人不给你安排官职吗?”
“殿试?今年不会有殿试。”张玉凉拿起地上的另一只浇壶,灌上半壶水,一边浇花一边说:“雍朝立科举以来最大的乱子将要诞生了。”
程澹讶异地眨眨眼,没想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却意外发现一向最注重仪容的他披散的长发。
青丝如瀑,白衣若雪,再好看不过。
“怎么,看我看呆了?”张玉凉戏谑地眯眼笑道,不待涨红了脸的他回答,又凑上前吻住他。
“你比我好看。”
程澹:“……”
过分了,好好的一个天才少年,当什么情话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