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其中定是有陆正的功劳,唯有陆正才是唯一一个把他既当成陛下,也当成朋友的人去回护规劝的。
可他却把人逼走了。
没有什么幡然醒悟,但若说不动容却是不可能的,他当然可以一意孤行,但是这些人呢,他们也有最想守护的人和事。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其中还带着些许惭愧,赫连晏自知大势已去,只道,“你们逃吧,朕不走。”
“陛下”
“这是朕唯一能做的了,死守皇宫,留些尊严给自己,也叫你们有活命的机会。”毕竟若是他跑了,那些人定会穷追不舍,怎么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转而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老臣,赫连晏笑道,“太傅,朕知你一直不喜欢朕,最喜欢的就是朕的二哥,朕登基后就将他处死,你伤心了半年没有上朝,最后还是陆正去求你的。”
“陛下,老臣”
摆了摆手,赫连晏又不要他的道歉,“带着公主去找陆正,若你们命好,西凉复兴也罢,和北国化干戈为玉帛也好,便都是你们的事情了。”
转身回到桌案上拿起一支笔,赫连晏写下此生最后一道圣旨,然后盖上了大印。
“封陆正为宰辅大臣,代公主行国事,直至公主成年。”把东西和玉玺一并交托给太傅,赫连晏又叫人把那个刚刚出世不久的孩子抱来。
他几乎没怎么抱过自己的女儿,甚至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个女儿。
韵茹难产死了,这孩子现在就只有乳母一人带着,赫连晏想起自己小时候,又道,“去天牢把那个罪妇带出来,将公主交给她,她会好好待公主的。”
见他交代好了一切,太傅忽然哭道,“陛下”
“行了,不用可怜朕,快滚。”
将那些人赶走,赫连晏一人待在大殿里,他前半生受尽人间疾苦,后半生好不容易寻得一丝温暖,也是昙花一现,若有来生,一定投生寻常百姓家,安安稳稳的和心爱之人白首到老,不遭世人非议。
“众生皆苦,只要活着,总有不能诚心如意的时候。”摸着龙椅,男人嘴角噙笑,自己也好身边的人也罢,不管是至高无上的帝王还是权势滔天的臣子,皆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想做的事情做不到,想护的人也护不了。
不过他这辈子总算没有负了与陆正的兄弟之义。至于沈穆,两人活着不能一起,死了总是可以的,陆正懂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将二人尸首葬在一处的。
“阿穆,朕就要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