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他和刘协也是这样在宫里跳来跳去,玩着模仿兔子的游戏,谈笑嬉闹,皇宫就是他们的家和乐土。可事到如今,这条长廊不知沾了多少血,不知被多少士兵踏过。
“陛下?”
许是感觉到后方脚步声停了,董月娥落在了原地,回首唤他。
刘辩当即回了神,疾步赶上。
“想起些往事来罢了。”
“莫非,陛下也曾来膳房偷过食。”她用手肘轻轻抵了下刘辩的肩膀,语气促狭。
“我可不像某些猫儿,爱偷腥。”
膳房有内外之分,内膳房专为皇帝和后宫供食,设庖长三人,庖人若干,汤官、导官数名,各拥有侍人百千名,另有太官令负责监察,太官令下设有七丞,包括负责各地进献食物的太官献丞、管理日常饮食的大官丞和大官中丞等。
外膳房则要精简许多,负责宫廷侍卫,以及值夜郎官等的饭食。
经过之前的遣散,少了不少人,可董卓在宫淫逸,需要的吃食只多不少,因而又命人填补缺漏。
一路跪伏了众多侍人,正值晚食时间,实属正常。
径直踏进内膳门,刘辩一张望,庖长正在准备膳食,粗略看来,与他近几日的吃食差不了多少。
董月娥好奇地左摸摸右拨拨,刘辩也趁机环视了里面的环境。
一切都在平稳的运行,太官令见礼后局促地跟在他身后转悠,时不时还为他介绍一下。
鹿肉难煮,刘辩看庖长盛碗尝了尝味汤,然后蹙眉撒了几根老葱卷,用沸火烹釜,腥膻的味道旋即消了几分。
然而,刘辩还是瞧出了端倪。
虽说宫中有糕点不稀奇,但那整碟都半遮半掩置在釜后,自然就被刘辩盯上了。
那碟糕点乃是将米粟碾成粉,揉糯了捏成的花状软糕,掺了秋日独有的蜜桂花,表面撒了零星白饧。
恰巧,他前世还吃过。
他的郎中令,特爱吃这些甜丝丝的糕点,偶尔蹭个食记忆也深刻。
“这碟糕点,还挺好看。”
场下好些人蓦然变了脸色,刘辩执起一块送进口中,细糯的口感以及幽香的桂花味道,慢慢咀嚼口齿留香,可见下了不少手笔。
敛眸拍了拍掌心的糖屑和糕粉,他突然绷住脸,厉声呵斥道。
“这里,究竟是朕的膳房,还是你们谋私的地方?”
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刘辩扫过神态不一的诸人,最后将视线定在了太官令身上。
“知情上报者,赏知而不报者,同罪。”
他这一招恩威并施直击心房,不少人在底下蠢蠢欲动。董月娥听到动静,从侧开的庖厨里出来,讶异地给他递了个眼神。
“没什么,就是有只偷腥的猫儿。”
他意有所指,语气也压低了几分,显出几分不耐烦来。
“陛下,奴婢有言上报!”
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伏在地上的侍人颤动着身躯,将头埋得更低了。
“说。”
“这几日尚书台事务繁忙,经常忙至子夜,外膳房跟进了好些天。因而郎中令嗜甜并不是什么秘密,陈汤官假公济私,以为陛下新制糕点为名,实则意在行贿郎中令。”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哦?”
他所言不像有假,但真话也不一定是完整的,掐头去尾将人供出来,倒是精明。
偌大的膳房,假公济私的可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