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续才陪着张公子用过午饭,送走他慢悠悠地穿廊回房间时。猛地听见一声凄惨的哀嚎在倚翠园炸开,接着又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叫和噼里啪啦的杖打声,其中隐约夹杂着凤妈妈尖细地叫骂,言语污秽不堪入耳。
“你这个小娼妇,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倚翠园什么时候缺男人了要你自己去找!私藏钱财养男人,给我按住了狠狠地打!”
又在打人了。
阿续心头一酸。
周围人都司空见惯,只有几个生面孔的客人探头出来,好奇地互相问着:“怎么回事啊?吵死了!”
“我也不知道,有完没完啊?我这儿听曲呢!”
“嘿!打姑娘了呗!”有一个风流公子摇着扇子过来:“拿男人的钱养男人,吃里扒外,可不得往死里打嘛!”
阿续微微一怔,莫不是……香云?
待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听着女人的哭喊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阿续当下顾不得许多,拎着裙子朝香云的房间飞奔过去。
竟然……真的是她!
香云的门口守着两个高大威猛的龟奴,见她过来,居高临下地呵斥:“做甚?回去!”
“凤妈妈,凤妈妈!”阿续连忙开口劝道:“您别打了!别打了!求求您,消消气吧!”
“住嘴!老娘管教人,轮不上你插嘴!”凤妈妈头也不回,冷笑一声:“冷水泼醒了接着打!打到她什么时候说那男人是谁,什么时候停!”
听得屋内哗啦一阵水声,不到片刻,又传来香云虚弱又急促的呛水咳嗽声:“我不说!老娘我就不说!打死我啊!来啊!”
凤妈妈气极,咬着牙喊:“打!往死里打!”
阿续急得直打转,慌不择言道:“香云姐,香云,你就认个错说了吧,凤妈妈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会……”
谁料,闻言凤妈妈扭头阴阴地看了过来,勾起一抹冷笑唾一口唾沫道:“阿续,你是个乖的,平日和香云要好,你说,她的野男人是谁?”
听着香云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叫喊,阿续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名字还是没能说出来,香云豁出去命都要护着的人,她怎么能辜负这份情意?
阿续连忙跪了下去:“凤妈妈,奴不知啊!”
“真不知假不知?你要是敢维护她,我连你一块打!”凤妈妈冲出来,狠狠捏着她的下巴质问:“说,是谁!”
阿续疼的直哆嗦:“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屋里面香云凄惨着大笑道:“冲我来!你这个老不死的臭妇!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知道个屁!你冲我来!”
这下凤妈妈是真的被气到了,抬手就给了阿续一耳光:“滚!一个个的联起手来欺负老娘!”她一面冷笑一面抬脚朝阿续踹去:“你这个小娼妇,也敢维护她?等我抓着你把柄,到时候咱们新帐旧帐一起算!”
屋内一盆红炭烧的正好,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可屋外寒风呼啸,听声都觉得冷入骨间。
阿续捂着胸口低低的咳嗽两声,绿萝连忙端着水过来:“姑娘快喝两口。”
阿续揉一揉胸口,摆了摆手:“香云如何了?”
“听说打的昏了过去,被妈妈关在柴房了。”
“这么冷的天,她又被打成那个样子,这可如何是好!”阿续皱着眉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方才凤妈妈那一脚,直接踹在胸口处,到现在还疼的厉害。
“我知道姑娘惦记香云姑娘,可您得让我上药啊!妈妈下手那么重,您现在半张脸都肿了!”绿萝着急了,在倚翠园,脸要是毁了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