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续却丝毫不在意:“极好!就这样极好!”她脸上有伤,还是妈妈打的,这几日都不用待客了!她转念一想,立马趴在镜子面前,对着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瞧了片刻,又抬手狠狠地打了两下。
下手之重,仿佛不是自己的脸一样。
绿萝都急哭了:“我的好姑娘,咱不能这么作贱自己啊!您是指望妈妈会觉得愧疚吗?”
“当然不会。”就算是她被打的毁容了,凤妈妈也只会毫不留情地把她丢出去。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再多拖两天罢了。
阿续又猛烈地咳嗽起来:“我平日里经常服侍的那几个客人,都有谁在?”
“刚见刘老爷在大厅里听戏呢。张公子中午才走,小世子也有两天不来了。”绿萝细数了一下,又点了几个不常来的人。
阿续无奈苦笑道:“你去请刘老爷来,他手里有钱,求求他,或许能救香云一命。”
绿萝连连点头,她才转身,阿续又扶着桌子站起来道:“不必了,我亲自去,显得有诚意。”
倚翠园的大厅依旧是那个大厅,中间一个小台子上,坐着个弹三弦的乐师,旁边有个姑娘,正唱着小戏儿。台下客人三五成群,或是摇骰子或是凑着美人的手喝酒,整个地方暧昧成一片。
阿续去时,刘老爷正搂着一个姑娘的腰调笑,一双手顺着她的腰往下胡乱抚摸。一瞧她过来了,他立马把怀里的姑娘推开,眯着眼睛翘起二郎腿:“呦!阿续姑娘来了,难得啊!”
待阿续走近,他才放下二郎腿,身子往前一倾,皱着眉头感叹一句:“啧啧啧,挨打了?”眼瞅着阿续就要跪在他脚下,刘老爷抬手一揽腰把她扯在怀里,调笑着问:“怎么了?和爷说说?爷给你做主?嗯?”
若是换作平日,阿续早就装着不经意推开他了,可如今一想到香云生死未卜,全指望着刘老爷救命便没敢挣扎,只垂眸道:“妈妈打的。”
“可怜见的。”刘老爷朝她脸上吹了一口气,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挨打好哇!打了长长记性,让你平日里都不叫爷碰!这回乖了!”说话间一双手已经开始胡乱摸,一边往前凑一边笑道:“小世子的女人,爷还就想摸摸!你跟小世子说说,给我养你几个月成不?”
阿续脸色变了几变。他的手肆意又恶心,轻一下重一下的胡乱摸着,她实在是忍不下去,连忙推开他跪在脚边趴着磕头:“刘老爷,您发发慈悲,救救香云吧!她要让妈妈打死了!”
刘老爷愣了一下,一双混浊的眼睛微微闪动,在光影里显得更加阴险。他沉默着,抬起脚来不紧不慢的踩在阿续肩头,又慢慢地弯下一点腰,垂下眼眸低头看她,玩味一笑:“为了小姐妹来的?”
阿续头低的更低了,小声哀求道:“您赎了香云吧。求求您了。”
刘老爷没立马接话,只是慢慢加大脚下的力度,直把她踩的按在地上,才笑:“把爷伺候爽了,爷高兴了咱们再说,嗯?”
倚翠园的地板上全是厚厚的地毯,按理说光脚踩着也不会冷,只是如今整个人伏在地上时,阿续还是觉得寒意入骨,浑身都凉了。
她眼眶一酸,豆大的眼泪直接从眼眶里落下,掉在地毯上,很快晕出一个小小的湿点,又消失不见。
罢了罢了。
命贱如此。
她咬着嘴唇,强迫自己挤出点笑来,刚要开口,却听见身后有人吊儿郎当地调侃一句:
“啊呦?这是哪位爷啊?火气这么大都不懂得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