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阿续眼前出现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郎中,他慢慢的抽走扎在她身上的针,才松了一口气道:“无碍了,好好调养一番,静养一阵,便可痊愈。”
转眼时光飞逝,年关已过,又是一年春天。
阿续一跃成了倚翠园的头牌。
客人们赞她情比金坚,赞她有情有义,赞她温婉可亲。她弹琵琶唱曲儿时嗓音不清脆婉转,客人们夸她声音柔和甜糯别有风情,就算是她经常唱跑调,也有人夸她唱曲儿慵懒有韵味儿。她大病初愈苍白的脸色、微蹙的眉头、体弱的羞怯,都让男人津津乐道。
一时金陵涌出了许多描摹女子体态纤细、身弱羞怯、性情温顺的诗词话本、小说传奇,原型都要追溯到阿续这里。
阿续成为了人们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就连凤妈妈都迷惑了,金陵的风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一面暗自诧异,一面开始克扣姑娘们的伙食,努力饿出第二个第三个阿续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隔壁醉芳居的有一个女人,昨日也从二楼跳下去了!”红梅扭着腰往门板上一靠,叽叽喳喳说起最近的新鲜事。
“呸,东施效颦。”玉桃嗤笑一声:“她跳能跳出个头牌来?”
“头牌啷个这么好跳呀?她跳断了胯,床上躺着养呢!”秋华笑了起来:“我要说,她就不该跳楼,该跳城门,跳护城河,要不然都没得新意!”
一时姑娘们都笑了起来。
“哎,就算跳了城门,也不见得有咱们这位风光呀!”夜萍酸道:“如今蒋二爷捧她,每个月大把大把的银子供着,头牌靠啥?不就是靠捧的嘛!”
玉桃道:“你不用酸,也可以试一试,回头叫二爷捧你,看看你那粗腰粗腿能不能当头牌。”
夜萍白她一眼:“玉桃,你不和我对着说话嘴疼啊?”
众人才说着话,凤妈妈叉着腰过来呵斥道:“你们在倚翠园是专门闲扯淡的吗?都回屋里去!”
一时众人散去,临分开时,夜萍还狠狠地瞪了玉桃一眼。
一间小小的亭子,屋檐飞翘,玲珑精致。亭子三面环水,临岸一株柳树慢慢抽出新芽,薄薄一团绿意,春意跃然。
“缺什么少什么,喜欢什么,都去和妈妈说,不必拘谨着,二爷给你留足了银子,你若是不花,都到了凤妈妈手里,多不划算?”蒋轶摇一摇折扇,笑意浅浅盯着她看。
阿续不好意思垂下头来:“二爷,您以后别给奴花钱了。”她已经亏欠了高谦玉,不能再亏欠一个蒋轶啊!尤其是,他还是萧明庭最好的兄弟。
“哎,二爷给你花银子,心里头高兴!如今以你的身份,若不是咱们有旧交情在,二爷怕是连你的面也见不起呢!”蒋轶说话幽默风趣,把阿续搞得更加不好意思。
她低着头,看起来还是像以前那样温婉乖巧,略略带着一点点局促不安的紧张感,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蒋轶看穿她的小心思,微微笑道。
“奴……”阿续欲言又止:“奴无以为报,受之有愧。”阿续说的既隐晦又直白,也不知他能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蒋轶果然愣了一下,他拿着扇子抵在下巴上看她,思忖良久,才失笑着摇摇头道:“煮茶即可,不求其它。”
阿续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更加困惑起来。蒋轶每月出那么多钱,难道只是为了和她喝茶聊天,图个风流不成?
似乎是又猜出来她的疑惑,蒋轶把玩着空茶杯,慢慢推在她面前,示意她添茶道:“低俗者图一时之快,爱女子肤貌容姿;寻常者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