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骗我……”阿续心头一松,说不出是酸涩还是怅然,一时悲喜交加,又落下泪来。喜的是自己不再处于风口浪尖上,高谦玉如今万事顺遂正是人生得意,可悲的却是自己飘摇不定,前途渺茫。
“骗你做甚?这可是人家小世子亲自去御前求来的姻缘!”凤妈妈挑剔的看着阿续道:“回屋瞧瞧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怎么能配得上小世子?这辈子就别做梦了!”
阿续低头默然无语,凤妈妈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没好气道:“你呀!这会子趁着还有点名气,快把自己嫁出去别再吃喝我倚翠园的了!反正你也不是我倚翠园的人,等将来有谁肯出钱,我得赶快把你送出去才是。”
“三殿下都出了赎身钱,妈妈怎么还要钱?”绿萝气极反问一句:“这又是什么钱啊?”
“哎?你这小丫头,你们这几天不张嘴不吃我的饭啊?住着我的园子,用着我的东西,白住啊?我告诉你,多住一天算一天的钱,要是结不清就等着死了被抬出去吧!”凤妈妈冷笑一声,也不再多废话一句,飞快又不屑的瞟了一眼林修,扭头抬腿就走了。
看她出了院门,阿续身子一软,再无力气站着。她直接坐在门口,面如纸白,只轻轻咳嗽几声,语气无奈的对着痛哭的绿萝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宁王府。
屋内层层帘幔垂下,沉闷的夜风无力又柔缓的涌入窗内,轻轻掀起帘幔,又缓缓落下。
夏日的夜晚极其闷热,虽然屋内放了几盆冰,也有小丫鬟拿着扇子打风,可冬阳还是出了一身汗。他抬着肩头杵了杵额头的汗,又小心翼翼地解开高谦玉膝盖上的纱布,低声细语:“世子爷,夏日燥热伤口容易发炎,换了药就不要包着了,敞着好起来也快一些。”
高谦玉放下手里的书,漠然看了看膝盖上的伤,只点了点头,无所谓道:“嗯。”
“今天王爷和王妃去拜访了齐阁老,您和世子妃的婚事就定在下月初六。”冬阳一面给他上药,一面说道。高谦玉这两日消沉的厉害,就连宁王妃也不敢同他说话,婚事定下来,还要让冬阳这个自小伺候的小厮来转告。
七月初六。
高谦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又拿起书看了半晌才平淡道:“知道了。”
瞧他兴致缺缺,冬阳只觉心头一酸,他连忙低下头,没再说话。旁人不懂高谦玉,只道他薄情寡义喜新厌旧。可冬阳明白,若不是为了转移旁人的注意力,不再把阿续姑娘置于风口浪尖上,高谦玉又怎么会主动向圣上请求赐婚呢?
更何况,对方还是齐阁老的孙女。如今齐家渐渐没落,齐阁老名声犹在,手上却无半点实权。传闻那位孙小姐更是相貌平平,脾性古怪,名声不佳。金陵儿郎避之不及,唯有高谦玉为了阿续才主动揽下这种亲事来!
可娶妻是一辈子的事儿啊!宁王爷和王妃为何不拦着,也应下这门亲事?冬阳想不通。
思极此,他忍不住眼眶微红,抬头看了高谦玉一眼。
高谦玉注意到冬阳的情绪变化,他轻轻勾起一抹宽慰的笑,抬手拿书点了点冬阳的额头,温和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大婚,你不高兴吗?”
冬阳低下头,仔细给他上好药,默默退后几步:“世子爷高兴,奴才就高兴。”
“嘁。”高谦玉嗤笑一声:“傻小子。”
他摇了摇头感叹一句:“行了,你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冬阳沉默不言。
“想不明白?”高谦玉抬起双腿架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