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长遥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亦是叶长遥对于他的承诺。
但现下叶长遥竟是已被俞阳杀了么?
俞阳纵然有些功夫底子,但仅仅是一介凡人,如何能杀得了叶长遥?
他正这般想着,发紧的心脏稍稍松了些,小二哥的声音却又突地刺伤了耳蜗:“你夫君据闻尸身不全,你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尸身不全……
那俞阳莫不是被凶手利用了,借由凶手之力才令叶长遥尸身不全的罢?
不管是否出自本意,他已嫁予叶长遥了,叶长遥倘若身死,他便是叶长遥的寡妇。
他直觉得眼前迷蒙一片,扶着墙面,低低地吸了几口气,才颤声问道:“我夫君的尸身在何处?”
小二哥答道:“已被送去义庄了。”
云奏问了义庄在何处,其后顾不上向小二哥致谢,便匆匆地赶去了义庄。
义庄在城外,他走到半路已然气喘吁吁了。
他不敢停留,待抵达义庄,他力不能支地倒在了地上。
仵作恰巧从里头出来,将他扶起后,错觉得自己是扶了一只鬼,不然为何此人面色会白成这副模样?较送来义庄的死尸都要白上几分。
”叶……叶……”云奏登时恨极了自己这副孱弱的身体,居然连叶长遥的姓名都说不全。
仵作并不识得名动方圆百里的美人,听云奏吐出“叶”字,这才反应过来,被自己扶着的应当便是叶长遥的男妻。
“你还是勿要看为好。”仵作劝了一句,但云奏却是不领情,下一瞬,他便被云奏推开了。
云奏踉跄着冲进了义庄,将盖于尸身上的草席掀了,一连掀了五具尸身,其中都没有叶长遥。
第六具尸身竟然是那林小姐的尸身,尸身已生出尸斑了,但却丝毫不影响林小姐的美貌,反而添了些异样的美感。
云奏心中满是自责,仔细地将草席为林小姐盖上了,而后又去掀第七张草席。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觉得这第七张草席底下便是他的夫君叶长遥。
霎时,他全身上下的筋脉都绷紧了,宛若被挑起的琴弦。
他的手指微微发颤着,下定了决心,才将这第七张草席掀了开来。
他重重地阖了阖双眼,方才睁开来,他的双眼果然看见了叶长遥的尸身。
正如小二哥所言,尸身不全,碎成了十数块,已呈暗红色的血液裹住了断口,头颅甚至被劈成了两半。
其上亦如林小姐般长出了尸斑,叶长遥莫不是在他离开之后不久被杀的罢?当时的脚步声便是来自那杀人凶手俞阳?
他跪下身去,将叶长遥的两块头颅拼在一处,随即抱于怀中,用指尖蹭了蹭叶长遥的眉眼,方才低声道:“我定会为你报仇。”
他又去问立于一旁的仵作:“他是何时被杀的?”
仵作答道:“大抵是戌时前后。”
戌时前后。
那便当真是自己离开后不久。
自己那时正在客栈用晚膳罢,还想着应当带些吃食予叶长遥。
“我不但害死了林小姐,亦害死了叶长遥……”他抱起叶长遥的头颅,不顾身体状况,使出身法来,不过须臾,便到了县衙。
县衙虽有衙役把守,于他却是如入无人之地,衣袂一震,所有衙役便尽数倒地了。
他一手怀抱着叶长遥的头颅,一手扣住了一衙役的咽喉,紧接着,厉声问道:“俞阳现下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