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一声低下头,默默不语。
聂殷也没找话,拦了辆黄包车,从城北到城南,再开到郊外一个村庄,拢共有四五十分钟的路程,才到了租住的民房。
“今天不上课吗?”
今晚格外沉默的青雀,过了半天,才小小声地开了口:“我请了假。”
聂殷垂下眼:“因为我?”
小少年没有否认:“星期天去了皮鞋厂,他们说,你早不在那干了。”
“你……”聂殷迟疑了一下,问,“怎么找到那里的?”
“那里”是哪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青雀转开眼,语气有些虚:“王老三带过去的。”
聂殷眉头微动:“太不安全了。”
“不安全你为什么在那?”青雀反问。
聂殷微微撇开脸,语气淡淡:“只是一份工作。”
青雀瞪大眼:“可赌博犯法!”
“我没有参赌,”少年摘去了平光眼镜,略显温和的气质一下子变得锐利,“就算警察查赌,只会找会所的主要负责人。”
青雀听着,总觉得哪里别扭,他说不出来,只好干巴巴地强调:“我妈说进赌场的都不是好人。”
聂殷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青雀莫名觉得不舒服,垂下眼,语气一下子软和了:“聂殷,你不要再做了好不好?”
对方平静说了一句:“我需要钱。”
“你之前的工作……”
“太少了。”聂殷一脸冷淡,却还是跟小少年交了底,“外婆的医疗费,短期内还要五六万。”
青雀抿了抿嘴:“你在赌场……能挣很多?”
聂殷没隐瞒:“光今晚的小费,就有六百五。”
这才半个晚上!青雀吃惊极了,不由得喃喃:“难怪老师说,赚钱的捷径都写在刑法里……”
对方淡声强调:“我只是个发牌官。”
小少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今天‘庄家通杀’那会儿,是不是你发牌时出千了?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了,你不怕被砍手吗?”
聂殷没否认他的说法:“不被发现就行了。”
“聂殷你……”
青雀一时间突然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丧得不行。
——说到底,他跟聂殷不过是普通朋友,有什么资格左右对方的人生呢?
可是,毋论“资格”不“资格”,他没法眼睁睁看对方走上歪道。
不是说当发牌荷官的一定会走“歪门邪道”,实在是……害怕聂殷重复既定的命运轨迹。
这样想着,青雀拿下腰间的小皮包,从里头拿出一张殷红的存折,推到聂殷跟前。
聂殷怔了怔:“这是?”
小少年轻描淡写地说:“我爸借我的,里头有十万块钱。”
“不需……”
“我已经打了欠条,还按了手印。”不等对方拒绝,青雀抢着说完,“按照民间放贷的利息,三厘三。你不要,这钱我就白借了。”
聂殷沉默许久,今晚显得格外冷漠的面容,渐渐流露出一丝无奈,他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小少年毛茸茸的蓝毛,低声说:“这钱,我真的不需要。”
青雀还想说什么,他忽然起身,拉着对方的手,走进小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满现金与存折的旧布包:“我的积蓄,你要看看吗?”
小少年眨了眨眼,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