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队果然排得比那日拿证还要夸张,队伍周围还站着一些士兵在维护秩序,避免有人拥挤插队。每位进场的考生都要被带进一屋内,脱衣检查有无夹带,以及所携食物文房等是否藏着东西。近万试子应考,可见这队伍前进速度之慢。
自此开始,便是大华三年一度的科举,处处都由礼部或皇上亲自过手,容不得半点虚假,也自然无法开后门了。不过富家子弟一般都早早地叫下人来代为排队,本人到了替换便好,这总没法管的。魏老果然已安排好此事,钟承止与重涵到的时候,那下人前面就不到二十人,不用排多久便能进去。
到了这处,景曲终于无法与钟承止形影不离了。进贡院大门前,钟承止便要景曲同魏老回去,后日再一起来接。
被检查好的考生取好考卷,对着准考证上的千字文编号,找到自己号舍,坐进去便不可再随意出来。像钟承止与重涵的号舍都是魏老事先安排过,具是最好的位置,不然在每巷茅厕附近的,那也是够呛。
号舍内几乎仅只能容纳一人的基本活动,两侧墙壁上有高低两层砖托,托着两块木板。外面那张木板放在高层,里面的木板放在低层时,便是桌子与凳子,考生就如此坐着答卷。到了晚上把外面木板放到低层,同里面木板一样高度便是床了。
会试的三场九天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小小号舍里解决,对于富家子弟娇生惯养的,与受罪也没多大差别。所以当年重涵自己硬要参加乡试时,一进来便后悔个半死,又不好意思临阵逃脱,只得硬着头皮考完。但到会试,管你是家徒四壁还是名门大户只要想要靠科举入仕,谁也逃不掉。
与乡试一样,三场分别考四书经义、论道判诏诰表、经史策问。第三场策问最难,往往是经史,兵策、天文地理、水利农田、治国大计等无不涉及。优劣选拔标准并不固定,除了死记硬背部分定不可错太多,其他文采、理解、观点、策略都占些许。如在一项上特有所长,另几项弱点也有能中第的。例如策问上毫无见地,但写的一手绝好的判诏诰表,那也是能给皇上当当笔杆子的。总之就是让考官觉得你确有点才,值得被朝廷所用。一个庞大的国家机器,诸多关节,也确实每个职位都需有人运作,并非个个都要雄才大略。
十年寒窗苦读,考得一朝功名,皆在此几日。误过一场,不开恩科便再等三年。满场考生不是冥思苦想就在奋笔疾书,当然也总有个别不同的,例如紧张得拉肚子的、发抖的、晕过去的、还有钟承止这个十分轻松悠闲的。
两日后,交卷散场。出贡院大门时,好多试子都是蓬头垢面,样貌疲惫。
钟承止与重涵在停马车处碰到了李章明、张海云与韩玉,其实都是特地等着的。几人本想韩玉定是又要憔悴不堪,结果一见,虽然略带疲倦但却红光满面。问了一问,原来那日韩玉与繁斐共度良宵果然并非只促膝长谈,该做什么全都做了,还约得若杏榜题名,便再度良宵。
想来以韩玉的性子,若不是繁斐心甘情愿甚至投怀送抱,绝不会强人所难。钟承止不禁觉着,即便披着霞凌阁华丽的外衣,看来终归还是市井之人,耍的还是女人心思,说京城不到十人可见,绝非属实。当然,韩玉喜欢便好。
钟承止的伤其实还未完全痊愈,两日在硬木板上睡得甚是难受,娇生惯养的重涵更是如此。两人疲倦地回到重府,大吃一顿早早休息。第二日又如第一场一样去排队入场,两日后再出来。如此连考三场磨成鬼。待全考完回家,俩人都蒙头大睡了一整天,睡醒起来吃了继续睡。
到再翌日早上睁开眼睛,重涵躺在床上,清醒过来。突然意识到,只要会试不落榜,自己十几年不断的读书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