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怨我?”赵世卿轻声问。
容画长睫颤动,她淡漠地摇了摇头。
这是一整日来她第一次回应他,赵世卿缓舒了口气,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眉心登时皱了起来。
“我恨你。”
赵世卿愕然起身。“你恨我什么”
容画抬头,与他对视。柔和的烛光洒在她脸上,映着满室的朱红,她整个人娇艳欲滴,一双眼睛清亮如星,却是黑夜中最遥不可及的那颗。
赵世卿喜欢极了她这双动人的眼睛,可这会儿他却被她看得莫名无措……
“我为何恨你世子爷你不清楚吗?”容画幽怨道,“当初我走错房间你将我抱住,是因为你把我错当亡妻,可后来呢?我向你表明身份,你酒醒之刻呢?我母亲入门之时呢?你不可能认不出是我!她们从游廊走到正房,那么久的时间我求了你三次。世子爷,你敢对天发誓,你那日不是故意的吗!”
赵世卿面色深沉,垂目冷清道:“我那日确实是醉了,并非有意。”
“醉了,那你为何不一醉到底,为何还要提出娶我!”容画走到他面前,几乎是喊出来的。
赵世卿惊住。他想过她委屈,却没想到她会怨恨这么深。
当时那种情况,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是闯入院子在先,而他又醉酒恍惚,可失礼就是失礼了,众目之下她已然因他清白有损,他必须表态。所以除了提出娶她,他还有其他办法吗。
赵世卿想解释,可还未开口,便瞧见容画蓦地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她以为她泪水早哭干了,然现在却止都止不住。
她怨啊,怨他更怨母亲。她何尝不明白他是真的醉了,又何尝不晓得这就是母亲的计,他们两个都被利用了!
为了容家的富贵,连唯一的女儿都要算计,容画心寒!
然更让她绝望的还不止这些。她关了自己近两个月,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不松口,就还有机会嫁给表哥,直到她看到赵世骞亲手写下的退婚书——
这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他也放弃了她,她无路可走了……
这两个月里,容画几乎不吃不喝,身子骨早就熬到了极限,胸中这口气一撒出来整个人登时垮掉,陡地栽倒在地。
赵世卿大惊,赶紧上前俯身撑住,一把将她抱起来朝拔步床去了。
他将她平放在床上,站在一侧平静地望着这个虚弱的小姑娘。
她四周,不管是锦帐绣衾,还是凤冠霞帔,哪哪都是一片红光喜色,唯独她那张没了血色的小脸,苍白得让人心惊,在这喜色之中越发显得凄然无助。
他看了她良久,默默俯身,小心翼翼地为她卸去了头上的凤冠,解下了身上的霞帔,褪下了她脚上的绣鞋……
他一个世子爷哪做过伺候人的事,动作不免笨拙,为她脱嫁衣时如何都解不开系带,急得眉心皱起手重几分,惹得容画一声呜咽。
他抬头看看,见小姑娘紧阖的双眼在默默流泪,他愣住了,下意识收手,立刻挺直了身子。
“我只是怕你穿着吉服不得休息。”他尴尬解释。
容画没应声,偏着头泪流得更凶了。
看来她是真的不情愿啊。
赵世卿叹了声。
“我不知道你这般为难,若早知你不愿嫁,我也不会非迎你入门。当初为了弥补过失,我是提议娶你,可事后我也多次遣人问过,中间人每每从容府回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