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画怔住,她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自己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的。内心波涛骇浪,终了她深吸口气,平静下来,缓缓挪步让开了客房的门,从容道:
“母亲,您请自便!”
梁孟玉愣住,惊愕道:“你不怕?!”
“您都不怕我怕什么?”容画傲然睥睨着她,“您尽管去说,您别只跟大夫人说,你对外也得说!您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昌平侯府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您得让天下人耻笑昌平侯世子爷有眼无珠,您得让世子爷休了我,让昌平侯府彻底成为京城的笑话!”
“你,你什么意思?”梁孟玉心乱了。
“母亲,我是昌平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我的名声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也是侯府的。您看看大夫人到底是在乎你的话,还是在乎侯府的声誉。”
容画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这么跟您说吧,您若是不踏实,信不信昌平侯府连手指都不用动便能毁了容家。”
“容画!”梁孟玉指着女儿大呵了声。
容画淡笑,慵然道:“母亲,这我得感谢您,若不是您让我嫁给了世子爷,我还真不知道‘位高权重’这四个字的分量呢!”
“容画,容家毁了对你有何好处!别忘了你也姓容!”万氏站在婆婆身边吼了声。
“你们还知道我姓容,你们把我当容家人待了吗?在这世上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毁便毁了吧,不过有人陪我一起毁那我也算赚到了。”
婆媳二人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了。她们是越发地摸不透眼前这个姑娘的心思了,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不怕,可她们怕。
昌平侯府是棵参天大树,攀附上了,荣耀无限,可若是攀不上甚至作对了,碾死他们还不跟碾死蚂蚁一般。梁孟玉不得不顾虑同在京城为官的大儿子,而万氏也不得不忧心自己那个还在赶考的丈夫!
梁孟玉到底是败了,她红着眼眶上前,托着容画的手道:“画儿啊,你怎么就到了今天这样啊!”说着,这眼中的泪就要含不住了。
当初劝自己嫁时,容画见了太多母亲的泪,这一次,她不会再心软了。
她推开了母亲的手,清冷起身。“母亲,我最后劝您一次,您若想彼此相安,那就带上尊严离开,此生都别踏入侯府一步。不然,后果你清楚!”
说罢,她带着青溪连个头都没再回,端然走出了客房……
才过侯府仪门,青溪盯着容画,突然道了句,“小姐,您哭了?”
容画怔,反问道:“我哭了?”说着,下意识伸出纤纤细指在眼底抹了下。
果然有滴泪,她望着指尖的那抹晶莹,漠然冷道:“这回都还清了……”
西园里,二夫人梁氏正在剥坚果,瞧着她通红的指尖丫鬟麝烟心疼道:“二夫人,还是奴婢来吧,您好不容易养的指甲都伤了!”
梁惠茹摇摇头,叹道:“我这当母亲的,也只能为他做这些了。吃不是紧要的,我得让他知道这家里还有人惦记他呢,别让孩子寒了心啊!”
麝烟也跟着叹声。“都怪这容家,为攀高枝,可苦了咱二少爷!”
听她提到容家,梁惠茹嗤了声,又问:“少爷这两日如何啊?”
“二夫人放心,少爷整日在书房读书,用功着呢!”
“那他可还天天去玉簪园?”
麝烟踟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