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倪元。
“怎么了?”赵世卿猛地掀开车帘,皱眉问。
“是世子夫人!大夫人把世子夫人关在祠堂罚跪,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你怎才来告诉我!”赵世卿斥了句,猝不及防地从马车中一跃而下,惊得车夫一愣,待人都下去了才反应过来勒住了马。
赵世卿甩开步子往府里奔,倪元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他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我今儿去都督府找您了,可他们说您不在啊,我又不知道您去哪了,只能回来在这候着您。”
下晌处理公务罢,为了常弼之的案子赵世卿又去了都察院,眼下才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倪元追赵世卿追得嗓子都干了,哑着声道:“今儿头晌二少爷去找世子夫人,被大夫人发现了。”
赵世卿脚下顿了一瞬。“赵世骞?他找世子夫人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昨个二夫人找世子夫人的事!世子夫人说是二少爷来给自己道歉的,可大夫人哪信啊,连解释都不让解释,愣训斥半个多时辰,非说两人是,是……”
“是什么!”赵世卿吼声。
倪元为难道:“说他二人旧情未断,二人私下偷会来了……世子夫人不承认,也不肯服软,气得大夫人一怒之下便罚她去跪祠堂,要她一直跪到承认为止。世子夫人二话没说,还真就跪了,到现在还没起呢!”
“二少爷听闻也来了,一个劲儿地帮世子夫人说话,可这不是火上浇油么!气得大夫人把他也骂了一通,话说得可是难听,二夫人臊着脸把二少爷给押走了,我还头次二夫人那般难堪……反正,反正就是乱套了……”
倪元左一句右一句地讲着,看着眼前那个只顾往前走,气场阴森可怕的世子爷,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到了后来,被这气场压得,他连话都不敢说了,直至到了东院门口,他才忐忑地问了句:
“爷,大夫人还在气头上,您见到她可别……”可别这么冲!
他话还没说完,人家连东院的大门看都没看一眼,脚步更是没停,沿着游廊走过直奔后院去了。
倪元呆了一瞬,意识到他是要去哪,赶紧劝道:“爷,咱还是先给大夫人请个安吧!”
赵世卿斜目扫了他一眼,这一眼,凝着缕寒气似的,惊得倪元一个激灵,立马把嘴锁上了。
一入祠堂大门,赵世卿便瞧见正厅里,那抹素白单薄的背影。
容画就跪在赵氏宗祖的牌位前,一动不动,恍若定住了一般。那座“慎终追远”的巨大牌匾悬在她头顶正上方,深黑肃穆,与她柔弱的身躯相应,透着压抑。
赵世卿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定住,他看着她苍白平静的小脸,低声道了句:“起来。”
乍然听到他声音,容画心下一颤,可依旧目不斜视,咽了咽干涸的嗓子,道:“不起。”
“起来!”
容画不动,也不应声。
赵世卿声音越发地低了。“起来!”
“我没错,我不起。”她固执道。
赵世卿愠意上来,他攥紧了拳头。
他是怒了,但不是因为她和赵世骞今日发生的事,而是怒她的倔强,怒她就不能先服个软等他回来,非要让自己受这个苦吗!
可与其说是怒,还不如说是心疼。
“你起不起?”他又问了句。
容画摇头。“不起——”,她尾音还没落,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