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轻用了朱砂入色来画杜娟。
最近白正很喜欢用这个东西,白正总爱琢磨些奇怪的东西。
这次出门,陈可轻带的颜料有限,兴起想要画杜娟,只好从白正那里要了点朱砂调的颜料。
调好的料往纸上那么一带,便轻洇开来于煞白的纸间红得有些沉,有些心惊。
效果不大好,有机会再来一趟,用镉红会好看的。陈可轻想。
一阵铃声远远地飘来,陈可轻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尔后看向山头。
她的手机放在山顶白正那里。
走上去要费去好些时间,陈可轻想着,应该也没什么事情,等会再回电话好了。
白正那个家伙画起时便像入了定似的,对外界完全不理不睬,肯定是不屑于帮她接电话的。
被干扰了的陈可轻心神恍惚起来,好一会无法集中注意力,纸上几处色块都没能处理好。
大概是放假后的这段时间最近过于依赖手机,以至于现在连画画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
陈可轻叹了口气,仍旧坚持完成了手里的作品。
很不满意。
答应了小姨,这次去台北,一定会送副作品给她,用来挂在客厅炫耀的。
现在看来,估计只能拿旧作过去充数了。
七点多时,山底的雾气完全散开,蓝天白云下的古镇上开始有了人气,三三两两的游客们举着相机亦或是手机于墙间游移。
陈可轻收起画笔,仰头看向山顶:“白正,你好了吗?”
“噢。”山顶的卷发男生身子微微前倾,执着画笔的手一下一下地匀着色。
肯定是还没好。
陈可轻坐在原地,手撑着下巴,双眼的望向远处的群山琢磨接下来的假期安排。
高三那年回来后尽忙着高考的事情,大一暑假她妈妈硬是给她报了油画班,告诫她不许把画画这门特长荒废掉。
妈妈倒没指望陈可轻成为世界名画家,只是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那么多名师,让陈可轻学了这么多年的画,突然中断,总会有种钱打了水漂的不甘。
陈可轻倒还好,画了这么多年,早养成了习惯,没真荒废,甚至还能靠卖画赚点零用钱。
好不容易大二,零用钱也该有个好去处才是。
陈可轻计划着去西南地区转转,时间若是够的话,她可能会在藏区呆上一个月。
然后再折返去台湾,参加小姨和她女朋友的婚礼。
完美。
想到这里,陈可轻不免得意上头,直起身子伸了个大懒腰,冲着远处静默的山和无尽的云端吼了一嗓子:“蓝天白云,早上好啊。”
她的声音很绵软,有些清凉,比风还要婉转。
比她声音劲道的晨风将窄边草帽吹落,掀起了她黑直的长发。
帽子在地上滚了两圈便被赶下来的白正几步追上,捡起:“你妈打电话催了你好几回。”
五个未接来电将陈可轻的好心情压下去大半:“我有告诉她要明天回家。”
妈妈并不是火急火燎的人。
陈可轻心里有些忐忑。最近随小舅移居日本的外婆身子不大好,时不时地上医院,每次都让家里人提心吊胆。
前几天妈妈还因此唉声叹气。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电话里冰冷的提示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