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点陆续又打过,她也只注意到一通,没放在心上。
解开屏幕锁,陈可轻在信息里找到了妈妈给她留的言,短信格式很简短,风格明显是爸爸那种条理清晰又毫无情绪的手笔:“米宝,你小姨凌晨五点在香港跳楼去世。我和你妈妈已经订了最早一班的飞机,你后续速来。”
陈可轻有些慌乱,在原地茫然地打转,一会拿起画板,然后又放下拿起旁边的小画凳,紧接着又怔怔地将这些慌乱地丢开。
她背起有些空的画包晕乎乎地走了几步,然后才扭头看了眼白正。
眼里满满当当的水雾。
她呐呐地说:“我小姨没了。”
明明才宣布了要登记结婚的人,说没就没了。
南方的天,总是无情。上午还是风和日丽,傍晚时便电闪雷鸣,十点的航班延误到两点多起飞。
飞机落地,已是凌晨。
出发时,陈可轻一直都是慌张的,害怕的,着急的,可当她一步迈下来,踏上眼前这座陌生而又繁华的城市那刻,心里又变得空荡荡。
她想起来,不管她现在有多着急也无济于事,小姨还是没了,不会张开怀抱笑嘻嘻地欢迎她,不会冲她伸手要今年份的见面礼。
都不会有了。
陈可轻背着沉垫垫的画夹,茫然挪出接机处,连帽边上的泥土都不曾在意,更别说那些不时举起手机拍她的路人。
和爸爸通过电话后,她便直挺挺地像个稻草人般,杵在一块方向指示牌下。
爸爸没有来接她。
替代爸爸的人是个子高挑的女生,细碎的短发染着浅浅淡淡的灰加亮蓝,其中一缕泛着轻粉。
“你爸爸走不开。”她确认过指示牌后,便直接上前自我介绍:“我叫林闻语。”
是小姨的朋友。
林闻语走上前一步,抱了下陈可轻。并没有贴很近,只是微环着陈可轻,手在她单薄地肩胛上拍了拍。
林闻语的声音有种别具一格的厚度,听在耳边有余音:“她有她的安排,我们都不要太难过。”
这是小姨遗书里的意思。
“小姨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上车后,陈可轻
林闻语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双眼在各然灯流下很平静:“是昨天凌晨的事情。”
很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陈可轻知道小姨是个歌手,曾经在有段时间人气还不错,但混圈子的都这样,有起总会有落。
红了几年后,小姨的人气便掉落下来,由于压力太大,患上了抑郁症。
那段时间状态确实不好,依赖药物和心理治疗走过了很灰暗的时期。
走出来后她便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两人恋爱了有一年多。
这一年里,她恢复了写写书,唱唱歌的生活,时不时有脸书上更新近期动态。
上个礼拜她还秀恩爱似地在脸书上说,她很爱她的女朋友,一天也离不开。现在却在一瞬间放下了白头携老的誓言。
“在太平间。”林闻语告诉陈可轻,她妈妈在酒店睡不着,晚上便又哭着去了医院。
既使见不到遗体,也坚持要在医院里边坐一会,说想要离小姨近一些。
正是这个原因,爸爸才没办法脱身去接陈可轻。
妈妈比小姨年长八岁,可以说,小姨几乎是妈妈带大的,两个人少时便一直生活在一起。后因为各种原因聚少离多,不曾想,半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