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轻迷迷糊糊地刷牙洗脸,出来后才发现天还没有大亮,外边雾蒙蒙地下着小雨。妈妈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
她拿进来一套上白下黑的连身裙:“今天穿这个。”
换好衣服,妈妈又跑进来说要给她盘头发。
“我自己来。”陈可轻并不是那种事事都需要爸妈帮忙的人,实际上,她从小学的时候便开始学着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一时又住校,对她来说,梳装打扮已经是专业技能。
妈妈却仍旧要帮她梳。
陈可轻注意到妈妈的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红了,她便没再争执。妈妈现在并不是担心头发的事情,她只不过是想做点事情来转移悲伤而已。
最后妈妈在陈可轻手上绑了根红绳:“你和小姨八字有冲,先生让戴的。”
今天是小姨火化的日子,用书面的讲法,叫遗体告别仪式。
小姨的身体已经做过了处理,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眼睛是闭着的,没有皱眉头,脸上没有疼痛的痕迹,只有厚厚的白色粉底。
陈可轻没忍住冲着棺中人,开口便喊了小姨。
她一吱声,妈妈就哭了,害得她也难过得掉眼泪,抽抽嗒嗒的。她原本还想在小姨面前表现得开心些,毕竟小姨那么豁达的人,向来见不得这种捏捏扭扭的局面。
有人上来将她们扶到一边。
陈可轻隔着湿嗒嗒地眼睫,瞅了眼身边的人。是林闻语,林闻语今天穿着黑色的正装,头发竟也是染成了黑色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肤色白了许多。
林闻语看了她一眼,眉眼稍敛:“节哀。”
她身侧的是今蒙。
今蒙站在棺前握着李言归的手站了很久,没有哭,也没说话,就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曾经朝夕相处的人。
灵堂里摆满了各界送来的花圈,往来吊唁的宾客也很多,其中半数人都不是什么认识的,要么是代表这个公司,那个品牌,或者就是各大媒体。
等都打点完毕,小姨便成了一捧骨灰。
陈可轻没有看见那灰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骨灰盒看起来很华丽,也很小。
她有些怀疑那是否装得住小姨那喜好宽广和无形的灵魂。
告别仪式后,骨灰由二舅带回台湾。
大家这便四散开来。
陈爸爸也忙着回国,他这次来得虽匆忙,却并没有忘记给陈妈妈和陈轻带衣服鞋子,将行李箱里的东西分装开后,他和妈妈抱抱,又过来摸了摸陈可轻的脸:“爸爸要忙,你陪妈妈去台湾呆几天,帮忙收拾小姨的遗物。”
台北无雨。
外公外婆原本一直便居住在台湾,后随大舅去了日本,祖家便只有二舅照管,因为不时常住人,小庭院里的花草长得极是茂盛。
陈可轻以往来得少,只觉得这里清静,不似妈妈看哪里都有小姨的影子。
“她很喜欢爬到树上去,看那个叉口,现在还有些印子呢。”妈妈说起小姨以往在树上刻字的事情,直摇头:“很调皮。”
又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说着说着,妈妈一眼便扫见用红布包着,放在前厅方桌上的盒子,一时便又变得沉默,不再多提小姨。
到台北的第二日,小姨的骨灰送到了墓园。
骨灰盒子放到提前准备好的坑中,填上土,又铺了层草皮。
一切就结束了。
除了几个堂亲,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