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在用早膳,见了元子攸,笑容淡淡。元子攸上前请安,太后道:“用过早饭了?”元子攸道:“用过了。”太后道:“你坐吧。”让人给他赐座。
元子攸道:“臣不敢。”
太后道:“你来见我,我几时不是赐你坐的,怎么今天要站着。你坐就是了。”
元子攸道:“臣不敢,臣是来向太后辞行的。”
太后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你几时走?”
元子攸道:“就这几天。”
太后说道:“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俗话说,长嫂如母。你自幼呆在宫里,跟皇上一起。小时的模样,我都还记得。因皇上喜欢你,我自问一直待你不薄。你们兄弟,子讷,你,子正,先帝虽有亏于你们父亲,我都尽量弥补回来。这些年与你高官厚禄,恩重信任非止一日。尤其是你,一直跟我亲,小时候叫我嫂嫂,叫到后来改了口。但情分仍在。”
元子攸道:“子攸从没有忘记太后对我的恩情。”
太后道:“我让你去就藩,你不要恨我。我知道你在京中呆的久了,不想离开洛阳。只是你们兄弟遭了人忌。皇上给了你太多的权力,这对你不是好事情。我让你就藩,也是为了保护你。你还年轻,该担不起皇上给你的重任。”
元子攸道:“子攸明白。子攸走了之后,愿太后保重身体,子攸以后不能常来请安了。”
元子攸从怀里取了只锦盒:“这里头是两枚上好的螺子黛。有人从波斯国带来的,送给臣,臣用不着,拿来献给太后。”
太后看了一眼螺子黛,道:“你有心了。”让宦官收下去。
太后本来对元子攸不太爽,想把他赶去封地,及见他临别特意来辞行,又送礼物。知道自己喜欢修饰容貌,还送这螺子黛,太后心里又稍稍有些过意不去。想起往日情分,元子攸其实一向讨她喜欢的。为人心细,做事谨慎。太后遂让宦官给他备了份礼物,金银珠宝若干,送到他家中去。元子攸谢恩,出宫去。
尔朱英娥还在太后宫外侯着,见元子攸要离去,问道:“殿下是要就藩去了吗?”
元子攸见她消息灵通,笑笑:“正是。”
英娥面带隐忧,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最后只诚恳道了一声:“殿下保重。”
元子攸莞尔,道:“贵嫔娘娘也保重。”
元子攸又转道去太华殿,向元诩辞行。元诩见了他,闷闷不乐:“他们连你都容不下,连你也要赶走。朕身边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这皇帝当的不知还有什么意思。朕真想削发出家,做和尚去了。”
元子攸劝慰道:“皇上不必太过沮丧。臣虽然走了,皇上身边还有的是人可用。”
元诩很信赖元子攸,不肯让他去就藩,但违抗不了太后和朝臣的意见。元子攸知道他的难处,也没法强求,只是劝他保重:“我不在了,皇上好好协调同太后的关系。亲生母子间,没什么解不开的仇。你是皇上,又是她唯一的儿子。”
元诩冷笑道:“唯一的儿子?那可不见得呢。我看她现在疯了,还要把我也逼疯。”
元子攸道:“皇上还年轻,太后也是怕皇上考虑事情不周全。”
元诩长叹一声:“彦达,你哪知道我的苦。我现在傀儡一般,自己都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