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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辞别
了。不是我不信任她,是她不信任我。我但喜欢谁,她就要把人降职贬官,整天怀疑我在拉拢朝臣,好跟她做对。就算朝廷的事我可以放手,我可以不管,可我难道连交个朋友的权力都没有?后宫她也要管,我跟谁亲近,晚上跟谁一起睡她也要管,我一个皇帝连普通人都不如,我难道不能有我自己的喜欢?她把我管束的死死的,什么都要按照她的来,可她自己呢?”元诩红着脸道,“她做的那些事,我都没脸提。”

    他们母子一向不合,元子攸劝的多了,也腻了,不想再劝。说了几句恳切的话,元子攸送了元诩一封砚台,做临别的礼赠。元诩感激,赠了他一副玉带钩。

    皇帝太后都辞完了,元子攸去内府办交接,将之前出入宫的腰牌、手上掌管的锁钥钥匙交回。办好了一切,他沿路出宫,遇到了散骑常侍元鸷。

    元鸷是拓拔氏出身,宗室疏属,其人长得高大魁梧,然而沉默寡言,谦虚木讷,在宗室中很不起眼。但也算得上是长辈,做事也稳重,算是宗室里难得一个不太讨人厌的人。元子攸见了他施礼,元鸷看他从宫里出来,身上已经没了腰牌,道:“殿下这是要走了?”

    元子攸道:“正是。”

    元鸷道:“有句话,事关殿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元子攸道:“什么话?”

    元鸷道:“殿下只知道此番遭遇是因元子讷遭弹劾,故受兄长牵连。却不知道,有人早在暗中向太后面前进献谗言,以对付殿下兄弟。殿下家人没约束好,出了内鬼,有人在太后面前说起杨宽的事,殿下可知道?亏得是他手里没有证据,太后也不相信他。否则殿下这次不仅仅是贬官,怕有性命之忧。”

    元子攸闻言,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什么。他谢过元鸷,元鸷道:“你不用谢我。我本不愿意在背后说人闲言碎语,只是见你此番憋屈。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补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元子攸谢了他,赶紧回家。他一直觉得此番弹劾来的蹊跷,只当是挡了谁的道,做了人眼中钉,就没想到是有人出卖自己。立刻让人一查,得知之前被他驱赶出府的管家刘康,曾经去过高阳王府上,高阳王还替他在洛阳县令手下谋了个新职,而今正春风得意。元子攸大怒,当初念及主仆情分,留他颜面性命,没想到此人反恩将仇报。元子攸气不过,让库莫库仁去,将此人连他家妻儿一并了结,斩草除根。库莫库仁在刘康家搜了半日,没搜出什么东西,怕留下隐患,便放火烧了宅子。元子攸犹嫌不足,怕这刘康藏着他什么证据,继续让库莫库仁去查,免得留后患。对外人他则没一字未提,高乾也不知情。

    到元子攸离去这日,朝中不少同僚都来给他送行。封隆之、李延寔、郑先护、李孚、杨逸、崔叔义、郑伯猷、卢玄、尔朱世隆、尔朱天光。元氏宗族的元禹、元坦、元景安,北海王元颢、广平王元怀、城阳王元徽,连平常跟元子攸不太亲近的元鸷、元悌、费穆等人也都来了,二三十人,齐聚在城郊处。对元子攸被贬之事,众人只是安慰。元子攸本为就藩心事抑郁,及见这么多人来相送,又稍稍安慰了些。北海王元颢执着他手,说:“你放心的去。你京中的家人,我会帮你照顾。元子讷的事,你不方便说,我们也会上书朝廷向太后求情的。我们既是同族的宗亲,又是朝廷同僚,你的事,做兄弟的都明白。”

    元子攸感激不尽,一再谢过送行的众人。杨逸知道他此番遭遇,大半是因为当初杨宽的事,心里万分愧疚:“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殿下有什么事情交代的,杨逸赴汤蹈火也不敢辞。”元子攸执着手安慰他:“没事的,我只是就藩,又不是要去送死,没有什么好托付的。你在京中,有什么新鲜事情,多多写信告诉我。我怕我一走,连天日都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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