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洋平静地看着她,许久才点点头,道:“知道了。”
他按着桌子站起身,从胸前口袋取下墨镜,戴到一半又收起来,没有看栾云凤,而是看着门外道:“我会重查。”
栾云凤愣愣地看着他走出干货店,不敢置信地问娄月:“闺女,他真的会查吗?”
娄月拍拍她的手背,道:“我们组长说了会查,那他就是会查。”
栾云凤还是不相信:“但是,但是他管的了吗?他长得像个姑娘似的,年纪又小,我找了那么多人都管不了,他……”
话没说完,娄月‘嗤’地一声笑了,看着黎志明意有所指道:“长得像个姑娘?”
黎志明看了看门口,认真沉思片刻,道:“不像。”
娄月摇头失笑,心说这大姐对男人的审美还停留在不修边幅的糙汉时代,看到夏冰洋这样俊俏漂亮一些的,穿着讲究一些的,就纳为‘姑娘’的备选项。这话要是被夏冰洋听到,夏冰洋肯定会被气出内伤,如疯狗般狂吠一阵子才肯消停。
栾云凤还是不放心地絮絮叨叨。
娄月站起身,对她潇洒一笑,道:“您放心,我们那个长的像姑娘的组长说话算数。”
给栾云凤留下个人联系方式,娄月揪着黎志明的领子把他拽起来,也离开了干货店。
走出巷子,娄月看到夏冰洋正蹲在巷子口喂流浪狗吃香肠。
他剥了两根香肠,左手右手各一根,左手的自己吃,右手的喂流浪狗。
娄月走到他身边,抱着胳膊问:“你想怎么查?”
夏冰洋把剩下的香肠扔到地上,弹了一下流浪狗的耳朵,反问:“娄姐,你才比我大七个月,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叫你娄姐吗?”
娄月对这个话题没兴趣,拿出手机看消息,让他自己说下去。
夏冰洋捏着狗耳朵说:“当年在警校,大一放暑假,我们一群七个老爷们出去蹦迪,在夜店里跟别人起了点冲突,我们仗着在警校学了几下子,就跟人家干架,没想到个个被揍得喷牙冒血。但是我们又不敢报警,我们自己就是预备役警察,捅出去多丢人,就在我们准备吃哑巴亏的时候你抡起酒瓶子杀过来了,那身手……我到现在都记得你把最后一个胖子干趴下,踩着他的背,抽起酒瓶子对瓶吹的帅样。从此以后我对你心悦诚服,人前人后都尊你一声娄姐。”
娄月无动于衷地听着,耐心等他说完,然后揣起手机,道:“所以呢?”
夏冰洋把剩下半根香肠塞到嘴里,站起身,嚼着香肠冲她竖大拇指:“我倾慕你,敬重你,仰慕你。你是大姐,是大佬,是咱们蔚宁警界一朵霸王花。”
娄月微笑道:“有、话、直、说。”
任尔东把夏冰洋的车开过来了,停在巷口按了一声喇叭。
夏冰洋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车,吃完香肠把嘴一抹,道:“姐,你去当年出车祸的718国道看看吧,向附近的居民问问情况,顺便到中队把所有资料都拿回来。我和东子还得去一趟冉婕的花店。”
不给娄月说任何话的机会,夏冰洋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开始跑,跑回车上立刻开车走了。
他把这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扔给娄月其实有自己的考量,他倒是不在乎任务轻重与否,而是相比调查一起六年前的交通事故,他现在更想查清楚冉婕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总是不能对死去的冉婕释怀。
任尔东竖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