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父母都是文职人缘,他爸是中学教师,而唯一不同的是,她妈家里算是小有资产,在当时所有人工资都还只有一两千的情况下,她妈家里就已经有了两套房了。
父母因为老一辈的干预结合在一起,没什么感情,却也不敢离婚,就这么凑凑合合又紧紧巴巴的过了几十年,一子一女,不提私底下那些不能摆上台面的家长里短,就这么说出去,倒也算是无数人羡慕的对象。
黎荀落也本以为,她这一辈子,或者就会走上父母的老路子,选择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相亲,再结婚,最后生个孩子,没什么感情却也能这么凑合过下去。
可直到她的人生当中出现了钟携这个于她而言最大的变数,让她几乎是一瞬间就颠覆了她人生十七年的所有认知。
她像是躺在一片浮萍上,随着无数人的动作摇摇晃晃,可意识却在清醒和昏迷中间像是隔了一堵墙,怎么都翻越不过去,朦胧间,她只能听到一些隐约传来的话,甚至分辨不出其中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就又被大脑自动摒弃了。
“手术需要家属签字,高烧又饮酒过度引起的短暂昏迷,脑震荡晕的。得洗胃。”大夫拿了个夹板站在急诊室门口,皱着眉打量了一眼这几个穿的什么都有的年轻人,说,“谁是家属?”
几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成君和朱霜是和黎荀落关系好,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不假,可家属却怎么都是算不上的。
“她手机在这!”一边儿有个刚吐完回来的,手里拿了个黑壳手机,也没密码,一打开就进桌面了,那人凑过去看了一眼,笑了一声,“这不钟影后嘛!哎,你们谁知道她爸妈电话打一个?”
“不能给她爸妈打。”朱霜皱了皱眉,把手机抢了过去,侧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抢救室,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冷天的也急了一身的汗,“给钟携打一个试试。”
“钟携?”成君上前一步,说,“落落不是说她在国外拍戏呢?接的着吗?”
“她说拍戏你就信?”朱霜说着点开了联系人,上下找了半天也没看到‘z’开头的电话本里有钟携这名字的存在,挑起眉毛,干脆在搜索栏直接输入了她隐约记得的前几个电话号码。
还真搜出来了。
成君凑过去看了一眼,‘哎呦喂’的乱叫,牙酸了半天,半点不像是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姑娘。
手机屏幕上被放大了很多倍的‘小祖宗’三个字耀武扬威的彰显着它的存在感,几个看见了的眉毛眼睛挤作一团,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么个料,等着之后去糗黎荀落去。
等待接通的时间并不好受,朱霜隐约记得先前是从哪看见过,电话铃声响个十声就会自动挂断,她抬起头,蹭了蹭成君胳膊,莫名其妙的开口说,“几声了?”
“六声。”成君想的显然和她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忽然沉默了。
黎荀落今天出来的突兀,别人她们知道,但是黎荀落却是个小病秧子。身体亚健康,没大病,却小病经常,冬天不注意就容易头疼脑热的,且往往一发烧就头晕脑胀,宛如一个行走的智障,这一次居然破天荒的发着烧还大冬天穿着小皮裙出来喝酒。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嘟——嘟——
终于响到第八声的时候,那边被接通了。
沉默在所有人当中蔓延开来,一边儿本来在打闹的几个也莫名其妙的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的转过去,用气音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