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我告诉我自己,坚强一点,凡人皆有一死,死亡是唯一的神迹,坚强,坚强,下手!我走进乌瑟学士的书房,门锁了,我敲了敲门,等了半天以后,里头传来嘟哝声。
我当然知道这道门的结构,我拔出短剑,这不是亨得利·布雷肯给我的那把,那把进城堡时就被收走了,是我藏下的一把。我把短剑插进门缝里,我碰到了门闩,我把剑挪到门闩下面慢慢把门闩往上抬。抬高,抬高,我手开始抖了,真是重,我的手快举到最高处时,门可以推了,我打开这道橡木门,走了进去。
他有个仆人在,否则乌瑟本人根本关不上这道门,他没那个力气。他的房间我自然很熟悉,我记得有个东西,我记得…
对,就是在桌子下面,我掏出下头的一把青铜矛尖,野人当中的瑟恩人还在用青铜,这是绝境长城的伊蒙学士寄来给乌瑟学士的收藏品。
我闻到一股酒味,这年代的人都喝酒,因为生水不干净,不过,也有人更喜欢汤羹或烧水。我猜这是仆人的味道,那个仆人是个没头发的男人,此刻睡的很沉,他看起来喝了不少。
乌瑟学士抱怨过他打呼的声音,因此让他睡在外面,打铺盖,我走进了里间,门没锁,老头没这个力气。我看着缩在被窝里的乌瑟学士,他的喘息几不可闻。
我走近,然后我把矛尖插进他的喉咙,而他则无声无息,黑色的血自喉咙流出,如此阴暗。
安息,新旧神保佑你安息,抱歉,我对不起你,抱歉,抱歉,旧神和你同在。
我告诉自己,再一次地,我告诉自己说蓓珊妮没什么药物知识,说不定是乌瑟学士告诉她的,说不定——
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我无用的内疚让我好难受,几乎要从胸膛里破皮而出朝我的耳朵呐喊,我拔出矛尖,来到仆人身边,把矛尖放下。
回去的路上没碰到任何人,我猫在城墙上的阴影里,等着巡逻队走远,然后把靴子和衣服踢下城墙,落进无人关心的杂草中,只戴着头盔和棉绑带,穿着贴身的棉短袖和棉裤子,冷得直打哆嗦。
我先确认了一下岗哨,没有卫兵。女儿塔背后一般会比较空旷,这里是内墙,而我是野种,所以,有时候女儿塔边上会有卫兵站几分钟,或许,不过大部分时候都空无一人,卫兵们趋炎附势。我看到绳子还在,被石墙上的藤蔓遮掩着,难以看清,我沿着爬了回去。
还有红简妮,我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