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妙云一上车就靠在胡妈妈的肩膀上掺瞌睡,瞧都没瞧尤贞儿一眼。
尤贞儿也没看出异常,见黄妙云要睡,便问她:“妙云昨儿夜里没睡好?”
黄妙云闭着眼,乌黑的长睫毛轻轻颤动,点了点头,用婉转的嗓音说:“现在就是有些犯困。”
尤贞儿担忧道:“一会子抓药的时候,最好还是让大夫给你把把脉最好。”
黄妙云没接话,蹙着眉头靠在胡妈妈怀里像是睡去了,胡妈妈抚着她的鬓发,同尤贞儿轻声地道:“还是姑娘细心。”
尤贞儿回以一笑。
到了咸丰坊,马车渐渐停下,尤贞儿和周妈妈先下的车,她俩一走,黄妙云就“醒了”。
胡妈妈隐约察觉出些许黄妙云的态度,但转念一想,家里的两位小娘子素日一贯修好,亲密的时候一起吃一起睡都是有的,虽然黄妙云平常骄纵了些,毕竟本性不坏,尤贞儿又一贯大度能容忍,应该不会有矛盾。
大抵黄妙云是真病了,所以精神瞧起来不好。
黄妙云一等尤贞儿走了,精神就好多了,她抓着胡妈妈的袖子,要跟她一起下车去药铺里抓药,她想偷偷打听下,母亲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怎么样才能治愈。
胡妈妈准备下车亲自去抓药,她安抚着黄妙云说:“我去去就回,姑娘在车里坐一坐,等我抓好了药,再领姑娘一起去忠勇侯府的族学里找郎君们送香囊,好不好?”
黄妙云摇摇头,牢牢地握着胡妈妈的手不放开,蹙着眉毛说:“胡妈妈,我也要去看大夫,我不舒服,我头疼!我头晕!现在非看大夫不可!”
胡妈妈看着黄妙云已经气色红润的面颊,问她:“姑娘头还晕啊?”
黄妙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晕,晕得很!”
胡妈妈没有办法,只好说:“那姑娘下来吧,我领姑娘先去看大夫。”
黄妙云抿着嘴角一笑,胡妈妈给她挑了帘子,她脑袋一低,正准备下去,余光就瞧见对面的巷子口,乌压压走出来一片人,可不就是忠勇侯府族学里的小郎君们都出来了!
储归煜和黄妙云的哥哥弟弟,皆在其中。
胡妈妈也看到了自家郎君,打着帘子的手就不动了,和黄妙云一起朝对面看过去,族学里的郎君们,以长身玉立的储归煜为首,黄敬文和黄敬言兄弟二人亲近地随立左右,尤其储归煜和同龄的黄敬文二人更是亲密无间,他们俩比肩而行,一个穿着宝蓝色的银丝暗纹直裰,另一个穿着墨绿的团花竹纹直裰。
年轻的学子上街,衣袂飘洒,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瞬间成为街上一道亮眼的风景,贩夫走卒和路过的车马,都忍不住为他们停留。
一众学子里,最出众的就是储归煜和黄敬文,他们俩都身材修长,儒雅出众,带着贵不可言的气度,叫人第一眼就只瞧见他们俩。
尤贞儿还没走进书斋,也驻足往巷口看去,视线落在储归煜身上,嘴边挂了个端方又不失娇羞的浅笑。
储归煜和黄敬文等人,也都看到了黄家的马车和书斋门口的尤贞儿,自然呼啦啦地往这边来,他们身后的巷子里,这才露出一个单薄阴暗的身影。
黄妙云抬着头,一眼就看到了巷子里站在阴影下的储崇煜,他穿着绛红色的半旧衣裳,身材略显瘦削,宽松的衣裳随意兜在身上似的,风一吹就荡来荡去,他像是缩在暗处不会说话的影子,孤寂冰冷,沉静无声,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储崇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长相。
即便隔着半射之地,黄妙云也瞧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