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子爵气得跳脚大骂。
一边看书的科里抬起了头,怯生生地说:“大哥说得也有道理,大哥是国王陛下的人,我如果去太子殿下那里,陛下会生气的吧。”
子爵一听,却更加生气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是在为你打算,你却为那个混账说话……”
科里往壁炉的方向缩了缩。
屋子外面很冷,即使是在巴黎,在梧桐叶落尽之后,也有一种寒冷的肃杀凋零。
菲比斯站在一棵大树下,无声的叹了口气。
夏托佩尔子爵的话是绝对不可取的,菲比斯不会为继母的儿子,一个注定站在对立面的人铺路。但是,他的确需要一条后路。
铺向新王的道路。
无论路易十一对他有多么看重,多么厚待,无可否认的是,路易十一,真的老了。
可是,又不能做得明显,路易十一忌讳太深……
“少爷,少爷。”肖恩追了上来。
菲比斯看见肖恩脱去了夏托佩尔家那件黑色双排扣的长风衣,换了一身轻便的短袄,便笑着问他,“放了你一天假,准备去哪里逛逛?”
肖恩有些尴尬,好像生怕被觉得偷懒或是其他。但他又马上告诉菲比斯:“少爷,子爵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呢!把他最心爱的鼻烟壶都摔了!他还说……”
“说什么了?”菲比斯笑着问。
“……子爵说死也不会把爵位传给您,”肖恩碎碎念起来,“这怎么可以呢,少爷您才是嫡长子,我们夫人可是伯爵的女儿,您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菲比斯用靴尖踢了踢树皮,一片枯黄的叶子摇摇晃晃地落了下来,“……放心吧,一个子爵爵位而已,我想要,就谁也拿不走。”
这天一早,菲比斯就进入宫廷,他在走廊上遇见了路易十一的贴身男仆威廉,两个人没有交谈,只是相互对望了一眼。
菲比斯看到威廉脸上微带疲惫,心知他昨夜必定又是陪了路易十一一整夜。
连续半个月了。菲比斯心想。
此时路易十一刚刚起床,并不想召见臣子,只是让菲比斯在帘子外陪他说说他,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跟自己的子侄辈闲话一样。
他说着宫里发生的一些趣事,笑话他的臣子犯的那些愚蠢的错误,在他面前拙劣的表演。菲比斯也会说一些身边的有趣事情,跟国王发一些无关紧要的牢骚,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菲比斯不经意的观察着路易十一,连续不得好眠的国王陛下,脸色看起来还不错,但仔细看就能看出有细粉修饰过的痕迹,更难掩饰的当是眼中的血丝,细细密布。
突然一个侍女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菲比斯连忙站起来拦住她,“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路易十一倒是慢悠悠的问,“什么事。”
那侍女急忙说道:“陛下,太子殿下病了!”
路易十一立刻站了起来,菲比斯正要伸手去扶,就听路易十一低头问道,“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病了。去找雅克了吗?”。
侍女低着头,有些惊慌的回答,“殿下,殿下今天早上突然发烧了,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
路易十一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菲比斯也立在一旁不曾出声,但他注意到了那侍女紧紧拽着衣角的双手。
路易十一突然笑了一笑,又似好笑又似无奈的叹了一声,对菲比斯说道,“真是我太宠着他了,现在就要跟我发脾气了,以后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