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汇聚了整个巴黎大部分的达官贵人们,骑士们在场内比试着骑马、击剑、摔跤、射箭,贵族夫人小姐们用羽毛扇掩着嘴热切讨论着,时不时发出赞美的声音。这是法兰西的侍卫们正在跟来自弗兰德的勇士们切磋武艺。
国王陛下并没有出面,自从发现自己走向衰老后,路易十一就鲜少出席这种场合,不愿在他臣子面子展示他的老去。王太子也因为生病,并没有出席,但这依然是一场难得的盛会。
场上坐在最高处的是安妮公主和她的夫婿波旁公爵皮埃尔二世。公主正值盛年,容华绽放,雍容华贵,享受着万人瞩目的歆羡和奉承。弗兰德的使臣们则拥簇着玛格丽特公主,小小的女孩带着缀满宝石的帽子,稚嫩又耀眼。
然而克洛德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菲比斯。
菲比斯就在围场中央,他骑着一匹鬃毛火红的俊马,穿一身笔挺的制服,璀璨的金发和袖口上金色麦穗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俊美的犹如太阳神阿波罗。其他参赛的勇士们在他身后都成为了陪衬,无论是法兰西还是弗兰德。
他背上背着一壶弓箭,长臂伸展,弯弓引箭,三箭连发,正中红心。
克洛德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刚刚还在猜想菲比斯身陷在王宫的黑暗深渊里,此时却被他的耀眼光芒刺痛了双眼。
他就如同一团火焰,如此灼热。
他怎么敢,在地狱里放出这样的光芒!
然而克洛德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栏杆上,默默地注视着围场中的菲比斯。他忍不住去想,他刚刚过20岁,多么英俊漂亮的青年!
国王果然是眼光卓绝的,他选中的人果然光彩夺人,令人移不开眼去。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查阅过这位侍卫队长的信息,这位年轻的军中将领,出身高贵,成长于军旅,打过好几场胜仗,性子爽朗鲁直,一手箭术,国内无双,深得国王喜爱。
以及那些贵族夫人在他的忏悔室里絮絮低语时的溢美、思慕之词。
克洛德冷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确,菲比斯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英俊,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她爱上他,有什么出奇呢,任是哪个女孩子,都会喜欢这样英俊风趣的青年,不是吗?
他又想起菲比斯给自己带来的,那痛苦又欢愉的感觉,仿佛还沉静在骨子里,稍微一挑拨就被撩起,似瘙痒似酥麻,连想起来都让他浑身战栗。
不!不能再想!
那是魔鬼的诱惑!
克洛德猛地回过神来,将视线拉远,而视线所及,周围的观众们都在为菲比斯喝彩。
猎场上弯弓射箭的菲比斯突然眉头微微一皱,左臂略略一沉,有些不自然。克洛德这才想起,他左肩受了伤,正是自己用匕首狠狠的砍了一刀。
克洛德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很快又睁开眼,继续向菲比斯望去。他还记得昨天菲比斯肩膀鲜血淋漓的样子,显然伤的不轻,一大早又过来跟侍卫比箭,难道侍卫队里就没有人了吗!
“中了!”“又中了!”场边上的小姐们为菲比斯的英姿欢呼着,而菲比斯已经走下了猎场,克洛德没有忽略他眉头忍痛的一瞬。
菲比斯走出猎场,逆着人群走向侍卫们在宫中歇息的一处偏殿。克洛德不自禁的跟了过去。
偏殿里寂静无人,连看花草的侍女都跑到猎场去看比箭了。菲比斯慢慢走进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解开衣服一看,果然血都从绷带里溢出来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太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