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沉沉的睡意中睁开眼,月光是照不到寝室内的,目光所及黑寂一片。
什么东西在我的脸上扫动,干燥细软。
是头发。
呼吸一窒,混沌的大脑骤然清醒。我头发及肩,睡觉时解散了压在脑后,而笼在我脸上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一撮戳在我的睫毛上,痒酥酥的。
小心的眨开眼睫上的毛发,我睁大眼微微抬起头试图在黑暗中看的更清楚些。
上铺的床板下紧贴着一具身体,她的脸正对着我躺在床上的位置,长长的发丝遮住她的脸垂到枕头上,几乎罩住我的整张脸。
我呼吸急促,小心地挪动身体,想避开她的头发。
倏地——
她睁开眼,露出满是眼白的眼睛,歪头直勾勾的看着我。
月亮不见了,星星睡着了。
太宰治身着保健室老师专属的白大褂,斜靠门站着,姿态轻松写意。
被绑在椅子上的矮小男人则截然相反,他浑身紧绷,眼中的恐惧几乎凝成实质。
太宰治的外套在白炽灯下白的反光,萦绕在他周身的光线扭曲,一头柔软的黑发像是在吞噬光亮,整个人充斥着阴郁的恶质。
室内除了一把椅子,再无其他。雪白的光线照在泛潮发黄的墙壁上,森冷骇人。
矮小男人僵坐在椅子上,他哆嗦着嘴唇,额头渗出汗液。的凝聚成豆大的水滴从额角滑落。
如果我在这里,定然会发现他就是坐在教室后排四人中的一个。
太宰治走到男人面前,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在室内尤其明显,一声声砸在人的心里。
“别过来…别过来……”矮小男人疯狂摇摆头颅,充斥红血丝的眼睛瞪大几乎脱出眼眶。
太宰治在他身前站定,声音很淡,淡到没有情绪起伏:“身为老师,当然不会伤害自己的学生,你说呢安城君?”
安城咬紧牙关,脸颊上肌肉抽搐。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这个身上缠满绷带的年轻男人,眼底翻滚的满是黑色恶意。
惩罚游戏的参与者都是恶人,他装傻讨好苟延残喘到现在,却也头一次遇见这样即使身穿白衣也像浸在墨汁里的男人。
“告诉我你们的任务。”太宰治低下头直视安城的眼睛。
安城侧过脸,不敢直视。
“我不想再说第三次,”太宰治叹息般,压低声音,“告诉我你们的任务。”
安城被紧紧绑住的四肢条件反射的抽搐几下,他喘着粗气终于还是开口。
“……主线任务活过七天,支线任务是完成笔仙的心愿。我们只想活下去!求您放过我们吧!支线任务我们不会和您抢的!”
安城垂头,视线在上衣口袋上。
这些话说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怀表还在,他活着出去,拨动时针传递消息,这个男人什么也不会知道。
游戏偶尔会被塞两个团队进来,弱势的团队会得到任务提示,相对强势一方除了游戏主题什么线索也没有。
这种时候当然可以选择交流情报,互相配合通关,但在惩罚游戏里“信任”两个字是最不可能存在的。
“在看这个么,嗯?”太宰治拿出崭新的怀表,拎着怀表链放在安城面前。
“不!你怎么…我是说没有这不是我的东西!”安城的脸色更虚弱了,灯光下白惨惨的像个幽灵。
“我知道了。”太宰治了然点头,把怀表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