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修浑身肌肉绷直,心跳如雷,袁泽气息骤然粗重,手指蜷缩。
他们来之前是下定了决心。
但祖上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的规矩,家中长辈们耳提面命了二十多年的话,各种看不见的东西像一张网,牢牢将二人困入网中,如今他们要挣脱开这一切,忘记责任,忘记训诫,做一件极大胆的事,怎能不慌?
费修看了看袁泽。
袁泽想到卧病在床,只能等死的兄弟,毅然上前,按照家中长辈的方法,一点点拨动墙壁上的每一根石柱。
杨玉英和夏志明神色间也带出些许紧张。
袁泽的动作很轻巧娴熟,这些事他像是做过几千几百遍的模样,很快就把好好的山壁变成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模样。
杨玉英眼前忽然一花,仿佛看见了什么东西,但只有一瞬她就回过神,忍不住蹙眉,总觉得这山壁上凹凸不平的石柱有点奇怪。
既然是留给费、袁两家进永吉陵的机关,它当然应该是奇怪的。
但杨玉英更奇怪的是,她对眼前的东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这两次在大顺朝度过的人生,都没有来过太平山,没有到过永吉陵,所以理论上,她当然也不应该觉得这个地方熟悉。
“注意!”
袁泽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杨玉英顿时收回心神。
两棵四人合抱的古树中间,忽然冒出些水雾,白蒙蒙一片,山壁上缓缓露出一条细缝,缝隙越来越大,不多时就出现一个一人宽的洞口。
说是一人宽,其实有些小,稍微壮硕的人进入就显得狭窄憋屈。
袁泽转头看杨玉英:“进洞口并无危险,再往前面却要过一片流沙地,决不能走错一步,还请小姐几位紧跟我……”
他话音没落,就见费修神色骤变,其他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对。
袁泽猛地回头,就见黑漆漆的洞口里竟然出现一扇玉门,色泽青白,上面有些微红色,整个玉门流光溢彩,虽不知这玉是否名贵,但就是不大名贵的,如此一整块,怕也价值不菲。
“怎么可能!”
他和费修面面相觑,心里发慌,手脚略微颤抖,不怪他们慌乱,若是没来过没见过,看到这些只当本来就有,到非大事,可他们三年前跟随长辈进过陵寝,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这玉门,究竟是哪重天上掉下来的?
夏志明蹙眉:“这玉门有什么不对?”
袁泽怔怔道:“在下没见过。”
此时月色降临,一抹月光垂落,夏志明蹙眉回首,目光落在杨玉英的脸上,却见她脸色十分奇怪。
“玉英?”
夏志明同杨玉英交情不浅,彼此一起求学,一起冒险,一起赴京,一起入皇城司,时间虽说不上太长久,却彼此了解颇深,说是一个眼色就心意相通也不过分,可杨玉英此时面上的表情,他却从未见过。
“……没什么。”
杨玉英声音恍惚,思绪仿佛穿越重重时空,去往她真正的家,她家就有一扇这样形制的门,差不多的颜色,差不多的模样,和当时常见的样式完全不同,元帅身边那些人见了都笑言他的喜好还真是不好捉摸。
在外,元帅对各种最先进的科技感兴趣,饮食起居都不追求复古潮流,就爱当时最土的金属风格。
他连家都安在飞船上,简直要和那些星际流浪一族一样了。
可又偏偏喜欢玉石,他最常在的起居室,玉石的酒杯,玉石的摆件,连床铺都是玉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