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和总院肿瘤中心的人打好招呼,蒋天遥第二天就去了。恰好,那天病房当值的医生是蒋天遥师兄,两人曾在燕大有过一面之缘。
他师兄捏了捏眉心,神情似乎很是无奈:“你还是披件白大褂吧,来来来,给你一块工牌。这几天闲人多,到时候解释起来也麻烦。反正总院你熟,自己逛着,不管你了啊!”
蒋天遥不解:“闲人?”
“哎,最近不是Kimberly试点吗?一群记者,今天装成迷路的病人明天装成病人家属,还有直接偷白大褂进来采访拍照的,我靠我真是醉了。”
蒋天遥:“”竟然还有这种事。
师兄又骂骂咧咧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就这样,蒋天遥独自穿过那条他陌生又熟悉的病房长廊,只听医生护士的脚步声来来去去,输液推车哐哐哐地从地面滑过,内容难辨的说话声汇成了一片白噪音。
总院重新装修过了,走廊两侧又刷了一层新漆,以浅蓝、浅黄与白色是主,还加了画框、绿植。这一切,看似祥和温馨,但在这里住院的大多都是白血病、淋巴瘤、骨髓瘤的病人,病得急,走得快,送往迎来特别频繁。
蒋天遥以前实习轮转的时候,也在血液科待过一个月,但当时以见习为主,又有各种报告考试压身,他囫囵吞枣地背了一堆东西,倒是鲜少与病人交流。
后来工作,他便再也没接触过癌症了。毕竟非洲人大多数人都活不到癌变的岁数。虫媒水媒热带疫病,营养不良,乙肝艾滋以及自然灾害,才是最常见的就医原因。
——所以,谢昭到底,希望他去看些什么呢?
蒋天遥心底一时有些无措。他一路走到护士站,想先讨一份住院信息瞅瞅。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余光注意到病房安全出口防火门外站着一个老人。白色的安全门上有两块竖直、狭窄的玻璃,她就探头探脑地透过玻璃往病房区打探,似乎是想进来。
但她一直没有进来。
蒋天遥琢磨着现在也是合理试探时间,便上前帮她开了门。只见老奶奶脸上沟壑纵横,头发灰了大半,大概六七十岁了。身后背着一个鲜艳却破旧的大布包,一身农村打扮。
挑着麻袋、拖家带口千里迢迢来总院看大病的农村家庭在专家门诊的走廊里十分常见,但这里是病房区,外面也有病人家属等待的地方,蒋天遥见她蹲在安全门外总不是个事儿,便好心问了一句:“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老奶奶好像没听到似的,又往病房走廊里探了探脑袋,说自己来找女儿。
蒋天遥温和地笑了笑:“你女儿在哪间个房间,叫什么名字,我带你去。”
老奶奶说了一个病房,然后又报了一个名字。
“我们这里好像没有E开头的病房”蒋天遥琢磨着老人是不是记错了,便带她去护士站,“帮你查一查,是哪个科室的呀?”
然而,值班的小护士一看到老人,脸色顿时变了。她拉着蒋天遥走到一边,悄悄告诉他:老奶奶的女儿早就死了。
蒋天遥:“”
老奶奶是乡下赶过来的,那儿曾经是一个独立的地级县,但前段时间变成了燕安市边远的一个区。她女儿三十出头,单身,工作很出息,赚大钱的那种,但平时也很忙,身体哪里不舒服也拖着不肯看病。
直到有一天,她女儿莫名其妙地在单位晕倒,当地医院查出来是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幸运的是,急粒其实是白血病中相对最好治愈的一种,但由于病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