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乐颠颠的出去了,她跟到门上去找来时乘坐的车辇,想是早被他打发走了,哪里还有半点踪影她惘惘的立着,这样真的合适么他可以由着性子来,自己好歹是太后的衔儿,不说外人怎么议论,首先百年跟前就失了体面。
不多时他端着热腾腾的一盆热水进来,忙着绞帕子给她擦手净脸。弥生被他倒弄得没法,挣扎着要抢巾栉,“我自己来”
他不让,“我这辈子头回伺候人,这可是给你大脸面。别动,只管坐着。”
他笑得比花还灿烂,弥生却鼻子发酸。看起来寻常的温情,对他们来说那么难以企及。两个人都提着心肝的,他觑她一眼,“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擦背吧”
她吓了一跳,“我昨儿大洗过,用不着擦。”
“今天路上奔波来着,不脏么”他两只袖子卷得高高的,歪着头站在盆架子前,一手插在热水里搅动,“这里也有温泉,要不上那里洗去”
弥生更局促了,“我不想洗”
“恁的邋遢”他走过来,嘴里抱怨着,不容她反抗,解开缨结脱下了她的裲裆。里头中衣宽松,很容易就扯开一大半。把热手巾贴在她背上不紧不慢的擦,来来回回,简直能擦出花式来。
弥生难堪极了,这是第一回叫男人擦背,何况又是他,她僵着身子连动都不敢动。
沉香色水纬罗很薄,能映出里面肚兜的绑带来。她挺着脊梁,背条儿瘦弱,窄窄的,看得人怜惜。这么点大的孩子,承受了太多重压,他心里阵阵牵痛,只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养着她,把她养得胖胖的,叫她富贵绵长的活着。
帕子冷了,重又去拧了把。从背上擦到腋下,缓缓的再往前,一分分的挪,带了点恶趣味。
她缩起来,压着胸脯道,“你说擦背的”
他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萦绕,“那不过是泛称,你见过有谁洗身子单擦背的么”说着已然掩上去,满手香软。
“你又蒙我”弥生叫起来,扭了两下挣出去,气得鼓鼓的跺脚,“你怎么这么坏”
她站在桌前,红着脸嘟着嘴,一双晶亮的眼眸,还是那未谙世事的模样。他仰眉大笑,别样的猖狂得意,“你是我教出来的,何尝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她不屈的瞪他,可是他的视线还在她胸前打转,她才想起来中衣太薄,大抵全被他看光了。慌忙抱起胸,气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笑够了,慵懒的起身到外间熄灯。雕花门那边暗了,唯剩案头上守夜的油蜡。他的影子庞然投射在幔子上,颀长的身形,低垂的发,像个不真实的梦。缓步踱回来,踱到她面前。昏昏的烛光照亮他的脸,他温声道,“这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共度一夜。”
屋里烧着地龙,热腾腾蒸得人头晕。弥生想起正月里他来阳夏,和谢集他们喝花酒,喝醉了让她送回去。脸上一本正经的,却把她压在四合床上。那时还是高坐云台不容亵渎的,没想到现在可以走得这么近,近得完全看清他的目的和野心。
“愣着干什么不替为夫更衣”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低头调笑,“快半年了,想死我了。”
弥生被电着了似的,缩回手道,“我不能和你同房,这里有别的屋子么或者我睡胡榻也行。”
他就知道她会想办法推脱,摊着手道,“原本就只有一间屋子一张床,胡榻摆着也是多余,我早命人撤走了。如今还没有孩子,将来需要了再加盖几间就是了。”他无赖的笑,“你这又是何必刚才还说要同我离开邺城做普通夫妻的,怎么这会儿又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