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能委委屈屈躲进软和的被窝里捂着嘴偷偷哭。
门外,严钧晟确实是气得砸了张桌子。
这么大一个房间,也没人伺候,只他们兄妹俩住着,空荡荡不说,他把东西给砸了,回头消了气不还是得自己收拾。
不过这会儿他顾不上了。
回屋把森山治碰过的衣裳直接换下来丢掉,他转头便去酒柜里拿了酒出来,坐在窗边看着外头天色慢慢暗沉,夕阳下沉时的光温暖而又宁静。
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按在他肩头,严钧晟头也不回:“今天把你三弟折腾的够呛,不好意思了。”
“说不好意思,也应当是我来跟你说才对,钧晟,给你添麻烦了。”
严钧晟没吭声,抬抬手,意思是让他自己去拿个杯子。
几个眨眼,柳之意拿了杯子过来,坐在对面。
他和柳之恒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这模样长得倒不算特别像,只是下半张脸都随爹,薄薄的嘴唇,生了一张风流倜傥负心汉的脸。
倘若是叫外人看见,指不定以为是见了鬼——
不是都说这柳老爷子和柳家大少爷都死在活阎王手上吗?
怎么现在,其中一个还好端端坐在这和仇人喝酒?
“我三弟那份,你已经拿到了吧?”
严钧晟嗯了一声,“那小子倒是记你记得很,我今儿个问他要不要来一口,问了十几分钟他都咬着牙不吭声,真能忍——估摸着是想起来以前你把他按在地上那顿打了吧,所以到现在都不敢再犯。”
说起这个,柳之意忍不住低头笑:“但那小子很记仇的,你这样,只怕是以后在上海,他肯定想尽办法找人帮他报仇。”
“那就让他去呗。”
严钧晟眯了眯眼,被酒冰了一下,忍不住啧一声,“虱子多了不痒,你瞧,严艺涵刚不还在下头跟我闹呢嘛。个神经病,要不给她关进屋里锁起来,我真想一脚踹死她。”
“你还真是……”
话说得漫不经心,可这个话题却让柳之意就有点接不上来,沉默半晌后,一杯饮尽,喝得眼都有点发红:“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但严钧晟看他一眼:“你知道今天我看见谁了吗?”
“谁?”
“森山治。”
柳之意一惊:“他怎么忽然来上海了?”
“不知道。”严钧晟摇摇头,表情严肃,“你不能再等了,准备一下,这几天我把你送走。”
“那你……”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后,柳之意苦涩一笑:“也对,你走不了。”
严钧晟倒是看得开:“我上哪儿走?游平朔那老东西好不容易把我当个靶子竖起来,岂是那么容易就会放我走的?”
“可这样,你妹妹她在学校不就……”
“顾不上了。”
严钧晟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顾家人回来了,你知道吗?”
“……我的天。”柳之意倒吸一口凉气,“森山治和顾家人现在都在上海,那你不是很危险?你想好对策了没?”
“还没。”
严钧晟把牙磕在杯子边缘,盯着窗外风吹的轨迹发呆,“管他呢,游平朔那老头现在还得护着我,暂时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