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憋出一句:“册那!”
……
从茶社离开,终于是无事可做。
司机把他送回了家,在法租界,离得老远就能瞧见一个气派的小洋楼。
严钧晟让司机把车停在巷子口,自己步行回去,哪成想刚拐过弯就瞧见门口蹲着一个穿了学生服的女孩,短短的头发贴着耳朵,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小蘑菇。
他皱眉,大步上前,“怎么剪了头发?”
女孩听见他声音,身子颤了颤,却没抬头。
严钧晟有些不耐烦,伸手把人拽起来,女孩当即尖叫一声,用力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严钧晟头疼:“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没发神经!”
女孩抬头,一张小脸红彤彤,明摆着是哭过了,“我要离家出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严钧晟:“……”
他嗤一声笑了,拿钥匙开门,根本没在意:“大小姐,原来你的离家出走还有个特别宣告?”
严艺涵死死盯着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就在他成功开门那一瞬间,忽然压抑不住地一边跺脚一边尖叫:“你能不能不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同学都叫你什么!他们说……”
“说我什么?”
“说你是贼!窃国贼!”
严钧晟手上一顿,脸上笑容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
就如同原本春日花开,却被北极冰川慢慢遮盖,转瞬间,眼神阴沉地如同是一汪死水。
严艺涵被他这眼神看得有点害怕,情不自禁退后一步,眼泪像是珠子一样滴答滴答往下掉,但还是要嘴硬:“他们说错了吗?”
“没有。”
严钧晟抓紧了钥匙,静静盯着她,忽然又扬起一个十分奇怪的笑容来。
他一步一步逼近严艺涵,把人逼到了死角,紧紧靠在墙壁上,然后伸手一抓,抓住了女孩的衣领:“你同学没说错,我就是贼,我不光是贼,我还杀人。喏,你闻闻,我手上是不是有同胞的鲜血味?好闻吗?问你呢,好闻吗?”
“你松手,松手!”
严艺涵吓坏了,后悔刚才口不择言:“哥我错了,我不说了真的不说了,你松开我……”
但严钧晟才不管她哀求,二话不说,拽着她衣领把人往屋里拖。
门重重关闭,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砰!!
被关进小黑屋,外头上了锁,严艺涵瘫坐在地上,想起在学校时老师同学们异样的眼神,和背后那些闲言碎语,忍不住失声大哭。
他们都不敢跑到自己跟前说,因为他们都害怕,害怕她有一个叫活阎王的哥哥。
除了今天——
“听说了吗,那个活阎王,是真的会吃人啊!”
“他们家是不是跟那些鬼佬走得也很近?呵,不要脸。”
“嘘嘘嘘别说了,她来了她来了……”
“严艺涵你横什么横啊,不就仗着你有个给游平朔当狗的大哥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再瞪我一眼试试!再瞪他也是走狗!”
“严艺涵你竟然敢打我!我哪里说错了吗!你等着!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
严艺涵扯着嗓子哭,觉得自己身上哪儿都是疼,满心满眼都是委屈。
一声长号还没号完,外头忽然又是砰地一声,好像是严钧晟踢翻了桌子,吓得她猛地闭上嘴,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