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报人姓名:冯闵之兄冯盛昌!”
在这一排小字上扫了几眼,片刻后,他抿嘴一笑:“森山先生消息这么灵通,吓得严某人都不敢乱说话了。”
“哦?是吗?”
森山治调转脚尖,慢慢地朝他靠近,近到几乎要将胸膛贴上他的肩膀:“这还需要刻意打听吗?严先生上柳公馆杀人放火还绑了柳家三少爷的事儿,整个上海几乎都传遍了,只怕连那刚刚会走路的稚童都听说过严先生在外的凶名吧——每次一出手都要将人扒皮拆骨的活阎王,身体里流着的全是黑色的血。”
“森山先生说得太夸张了,我听着都要以为我是什么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恶鬼在世了。”
森山治目光慢慢移动,从头到脚把严钧晟打量了一圈,“当然,那都是愚昧无知的百姓们瞎编乱造的话,鄙人是一个字都不信,因为这世上,哪儿还有像严先生这样模样周正又俊俏的恶鬼呢?”
严钧晟的目光终于舍得从那则寻人启事上收回,啪的一下合上了报纸,“森山先生,瞧着您也挺累的,要不要我往下头蹲蹲?”
正如当初顾珊听了他说她模样不好看,又拿百乐门的舞女和她作比较,然后便要生气一样。
森山治的最大忌讳就是这样,听不得别人说他个子矮。
当面这样子说,简直就像是在挑衅他似的,一下子就让森山治黑了脸,“严先生这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了?”
“不不不,森山先生不要着急,严某人只是……”
严钧晟叹了口气:“也怪我当时年纪轻不懂事,所以可能对森山先生有些误会,现如今,柳家人死的死,咱们这多年的误会也是时候该解开了。”
“误会?”
森山治饶有兴致地掐了烟,“严先生倒是说说看,你我之间那还能叫做误会?”
严钧晟理直气壮:“当然。”
“我那时候不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嘛,初来乍到的,也谁都不认识,瞧见您带着一大帮子人在那堵人,那架势瞧上去跟要打架似的,我这不就当您是那什么当街抢劫的恶霸来着嘛,早知道您是想跟那位共度良宵,我这也犯不着……”
他没把后头的话说完,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照我说啊,这种事儿也就讲究个你情我愿,中国还有句老话叫‘强扭的瓜不甜’呢,您说,硬来的话,那最后还不是要闹得互相都不高兴。所以说啊,森山先生,其实这也就是一件小事儿,还不至于说能到结仇那份上,您觉得呢?”
这么说归说,但还有很多细节没放到明面上来讲的,所以到底为什么能从这么一个简单的小事上结了仇,还真不能一言概之。
反正,严钧晟是绝口不提当年自己怎么把人打伤,又是伤到哪儿的,说了他倒是不觉得自己手段下三滥,可就怕伤到人家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嘛这不是。
森山听了,也是皮笑肉不笑:“严先生这么一说,好像有几分道理。”
当初的梁子可不止这一件,但场面话谁都会说,现如今,也是局势迫人,所以森山眼珠子一转,忽然就挤出来了一个堪称‘恐怖至极’的和气笑容,冲严钧晟伸了一只手,“早年间,我也听过一句话,叫做以和为贵,所以严先生,我们是不是……”
严钧晟微微一笑,和他握手:“和解。”
和解?怎么可能?
就光握个手,俩人就还是在暗地里较劲,这和解的姿态也不过是可以被放在明面上的行为罢了。
如今说上一声和解,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