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来意也很明确,就想在学校里加设一门课程——
而已。
但他觉得是而已,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
这里是上海,不是东三省,尝到了甜头就想把这行为贯彻到底吗?
蹬鼻子上脸用在此时此刻的情景中,简直不能更符合。
老校长虽说面色很难看,但还勉强能维持着风度,旁边一个年纪轻的老师可就忍不住了,当场便摔了书,瞪着森山治:“简直欺人太甚!你不要太过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无理要求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森山治按按太阳穴,满不在乎地一耸肩:“同不同意,也不是你来说了算。”
说完又笑笑,“严先生,你觉得呢?”
严钧晟怒极反笑:“森山先生说的是,您在这里想做什么不行?不过是开门课程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旁边那个气红了脸的年轻教师压根没听出来他话中的讽刺,只当他在帮腔:“……你!”
严钧晟没理他,翘起了二郎腿:“只不过,森山先生这个要求,有点太突然了吧?是和藤原先生他们一起商量过,得出的这个结论吗?”
“不然呢?”
严钧晟哦了一声:“那我没什么意见,多学一门语言是件好事,不过这种大便宜我觉得倒不如先从圣依纳爵公校开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好像和法国人关系挺不错的,去那边压力倒是会小一些,等着学生们都适应了,做出点成绩出来,我想,其他学校也都会稍微松松口了吧。”
话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可这其中的意思,就让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了,偏他还做出一副真诚的模样,就好像真的是在帮森山治出主意似的。
对面,老校长迅速品出了些许深意,当即便接话道:“森山先生,倒不是我们死咬着不同意,我们也有我们的顾虑。现如今听严先生这么一说,我这想想,兴许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说着说着,表情又恢复了和气:“要真是起势不错,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接受。”
森山治目光闪了闪,不见生气,呵呵笑起来:“严先生是个聪明人,出的主意也是这么漂亮,鄙人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啊!”
像这样的事情自古以来屡见不鲜,从秦时开始到现如今,想要掌控一个国家,从文化知识下手是再轻松不过的一件事了。
当年清兵入关,不也是叫汉人们剃头换裳,一年一年这样子下来,便是从根源稳住。
一个国家的文化,便是一个国家的根源,连自己民族的文化都丢失殆尽,往后,谁还能想起来那曾经的辉煌?
只怕是难呐。
严钧晟话说成这样,意思简直不能更直接,就是在告诉他们,想下手,有本事先从法国人那边开始。
他们能吗?当然不能。
自讨没趣的事儿谁会做?
拐个弯,把森山治的话给打回去,表面上看是给了个台阶下,实际上,台阶是悬空的,压根就没落地,怎么下?
不过森山治也只是试探罢了,他觉得时间还有很多,大可以不着急,所以听着严钧晟这么明扬暗讽的话,也只是笑得更深了些,多的话,一句也不肯说了。
周围情绪激动的教师被安抚下来,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七零八落的呼吸声,空气似乎都凝滞下来。
严钧晟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等着森山治看接下来还要搞什么名堂。
没等一会儿,外头忽然一阵杂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