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动弹的了呢被敌军将领一支利箭穿心而过,从数十丈的城墙上跌落下来,生前的最后一眼,只看到红霞满天,绚烂无比,仿佛受封镇国女将军的那一天。
百里红绸相贺,京城的百姓们都争相向前,想要一睹英姿芳容。
镇国女将,哈,镇国女将。
是啊,大梁怎么会不灭大梁已经变成了一个,要由女人来做将军镇国守卫的王朝,从面皮烂到骨子里,怎么可能不灭
她突然很想大笑一场。
李锋啊,李锋,她的君主,她的丈夫,她未曾有机会出世的孩子的父亲,那个英姿勃发的皇帝,到最后,竟然成了大梁王朝的末代帝王。
她整饬大军北伐胡虏十六部的时候,南边各地纷纷揭竿起义,李锋却还在皇宫里好暇以整地带着太子赏玩前朝古乐;她南下平定叛乱的时候,匈奴一部在边陲蠢蠢欲动,李锋仍旧在大肆选取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
这就是她倾付过真心的男人,这就是她曾经眼中灿如骄阳的君王。
最后叛军一路杀到了京城外,李锋才终于慌了,几近央求哭诉着,求她带领四千禁卫军去京城城楼死守,坐等皇弟英亲王的援军。
死守,死守。
守不住城门,她必死无疑。
李锋哭求她去送死。
她能有什么办法
援军李锋的亲弟弟,英亲王烈铖在带着五万援军行军的路上,被叛贼一击毙命,人头挂在黑底白龙的皇家旗帜上,整整三天,五万援军因此俯首称臣,被叛军重编,一举同来袖手旁观叛军一气呵成地攻打进了京城。
她的枕边人,她付与真心一辈子的男人,竟就这样让她一个女人,去做这大梁朝的最后一道门,就这样轻易地让她去送死。
没想到整个偌大的大梁国,到最后只剩下她带着四千禁军,在京城数丈的城墙之上,等死。
“哎”轻轻的一声叹息,接而是饮酒的声音,话音模模糊糊,“你一定很恨我吧”
碗碎了,清清脆脆的裂瓷声。
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了。
清浅,沙哑,悲愁,带着一股常年沾着酒气的悔意的,男子的声音。
潺潺的流水声,清脆动听,便如宫廷乐师手指下拨动的琴弦一般,一听就让人觉得,哦,不,让她这个鬼魂觉得,这流水肯定清澈透底,水底一定还有许多磨的漂亮的鹅卵石。
可是,哪儿来的水声
听闻人死之后,会渡忘川,过奈何桥,到孟婆面前喝一碗汤,忘掉前尘往事,再入轮回。
难不成这潺潺灵动的水声,是忘川
可她已经死了十三年了,灵魂在人间飘摇十三年,若说轮回,怎么会这么久
“丫头,醒醒,醒醒”
丫头谁这么大胆,胆敢叫她丫头
她是堂堂李锋皇帝破例亲封的一品凰舞夫人,大梁朝开国以来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镇国女将军,死守京城,活的漂亮张扬,死的也壮丽灿烂。
竟敢叫她丫头你丫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等等活,的
正是惊讶万分的时候,一个温温的手掌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热啊怎么会昏迷不醒呢”少年人的声音温如水声。
热你个大头鬼,老娘是个鬼,怎么会热
可这触手可及的温度指尖是微微的发凉,手掌心暖暖的触觉,当真跟她当年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呀。
十三年了,十三年来她从来没有闻到过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