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个过程,”莫之寒很认真地说,“我有时候会做一些噩梦……”
这个向北知道,他还记得住在莫之寒家时,半夜听见他的惊叫声。他真诚地看着莫之寒,发自肺腑想要当一个优秀的倾听者。
莫之寒给了他这个机会,毕竟这个世界上,现在向北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我小时候,见过我爸爸请很多人来家里,搞性-派对,他们聚在一起,用酒精、大-麻、春-药助兴,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莫之寒语气平静,唇边甚至勾着一丝刻薄而讽刺的笑意,“而且从不避讳我,也不避讳我妈妈,我甚至听见过,我爸爸让我妈一起参加,我妈拒绝了,他就打她……”
向北渐渐缩紧眉头,觉得胸口闷痛,他往上蹭了蹭,用额头抵着莫之寒的额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
莫之寒笑了笑,碰了碰他的鼻尖,反过来安慰他:“我可能有一点心理阴影,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了。你不用担心……”莫之寒掐了一把向北的屁股,性-感的声音撩拨心弦,“……我的战斗力。”
向北知道莫之寒这话说来是为了让他宽心的,他由此更加心疼,他努力平复愤怒焦灼的情绪,过了好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离婚呢?”
莫之寒摇了摇头,他那时候十岁不到,不明白的事太多了,或许因为母亲对那个大才子艺术家还有感情?或许因为要面子?毕竟母亲娘家也算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让他生活在残破家庭。也有可能,母亲被那个人渣威胁,她不敢离婚?
二十年过去,一切都不可能知道了。
“最讽刺的还不是他们维持名存实亡的婚姻,而是周围人对这些事的态度,”莫之寒轻声叹息,这些年他从未对别人谈起往事,那些记忆腐烂在脑海深处,看似消泯无痕,其实根系扎得更深,今天终于一吐为快,这让他觉得轻松很多,“我当时还太小,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和一位很亲近的老师说起过这些,说得很隐晦,但他绝对听得懂……但你你猜他说什么?”
向北摇头,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莫之寒。
莫之寒苦笑:“他说,antoine,你爸爸是不一样的人呢。他是天才,天才总是与众不同的。”
当时,莫之寒并不太懂这话的意思,后来他渐渐长大,他见多了周围的人对待父亲的态度,平常人对他敬仰崇拜,艺术圈的更是把这位“已知在世的最具价值画家”作为神来顶礼膜拜。他们可以原谅他的喜怒无常,癫狂混乱,甚至有很多人愿意跟他一起沉迷在极端的感官刺激当中,他们认为那才是通向极致灵感,通向艺术天堂的道路。
“后来我就渐渐明白了,艺术本身是个很高尚的词,可有些艺术家和高尚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把艺术当做一块万能的遮羞布,你指责他们的时候,他们和他们的拥护者会义正言辞地告诉你,艺术是没有边界,不应该受到约束的,艺术家有权力是疯子。他们甚至能举出很多例子,梵高、毕加索、卡拉瓦乔……哪一个是大众意义上的正常人?”
向北沉默地听着,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这个平凡的小人物跟艺术沾不上半点关系,但莫之寒的话他能听懂,大概普通人对不理解的东西都怀有敬畏之心?天才们总是更容易被原谅。
但向北没精力去搞大众心理分析,他只觉得胸中燃烧着酸涩而滚烫的愤怒和疼惜,他吻了吻莫之寒的额头,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一字一字地说:“寒哥,谢谢你信任我,告诉我这些。我无法穿越时空回到你小时候,但我跟你保证,以后的每一天,只要你需要,我